想到这里,楚云澜微微撑起身子,她此刻身子还是很虚弱。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对着房门外唤道:“来人,打水。”
身上的血腥味有些冲,她必须先清理干净自己。
“王妃,小翠来了。”
小翠端着盆水进来,见她这副模样,关切道:“王妃这是从哪里中的毒,好些了吗?”
楚云澜瞬时扫过去一眼,她的眼里闪过一抹锋芒。
她打量起小翠,“你怎知我中毒?”
这个小翠,原是侧妃院子里的人。
后来以她身边人手不够,便将小翠送到了她的院子里来。
明则侍奉她,实则暗暗给侧妃通报她的动向。是安插在她这里的眼线。
小翠脸色苍白一瞬,忙吞吐道:“王爷让奴婢过来侍奉王妃,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楚云澜拿起盆水里的帕子,她不动声色道:“我无事。你去给我拿点吃的来吧。我饿一整天了。”
小翠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没有表现出来。
忙说是,退下了。
回头,鬼鬼祟祟去了莺歌苑的侧妃那。
此刻,云淑正对着铜镜用硫磺粉抹着脸上的疹子。
云淑眼里一抹精光,说道:“这次是我小瞧她了。小翠,你去盯紧着些。我要另想他法对付楚云澜!”
“是。”小翠点头,环顾四周。
可眼下不是楚云澜的事要紧,而是另一头的事……
小翠刻意压低声音,“夫人,金国密报。”
云淑脸色微变,生怕被人发现,立刻起身去关门。
她在大启国的身份,万万不能被旁人知晓。
......
冷寂的院子里,寒风萧瑟。
竹林吹来阵阵的寒风,显得院子里更为萧条。
楚云澜挑灯准备睡了,走到床榻边,她盖好了被褥。
睡之前,她用房里的银针,为自己扎了几针,以此稳定住了体内的毒素。
她咳出一口黑血,用帕子擦拭。
“看来这毒素,已在我体内有一个月。”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起白日里房外女子惺惺作态的哭声。
在这王府里,最有可能给她下毒的人,应该就是慕容烬的那位侧妃。
眼下她需得尽快为自己解毒,但这金国的巫毒,只有金国的解药可以医治。
她必须得尽快找个机会,与远在金国的好友谢珩取得联络。毕竟她的医术,都是他教的。他那里,定然有解药可以治她。
想到这里,收回思绪,楚云澜秀眸一凛。
她是时候该去会会慕容烬的那位美娇妾了。
楚云澜不再多想,和衣安睡一夜。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
外头鸟儿清脆的鸣叫,她推开房门,一股子清新的气息迎面而来。
她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气息了?
在金国的时候,父皇被害薨逝,她身为长公主不得不临时接政,每日只有忙碌不完的政务需要处置,夜半挑灯已是习惯,从未真正睡过一次好觉,那时她才方明白,明君不易。
侍从见王妃起来了,便带着洗漱和早膳过来。
“王妃,该用早膳了!”
楚云澜正沉浸在思绪中,观赏着翠竹,却被这阵声音给打断。
她看了过去,只见那侍从一脸的不耐烦的候着。
她声音格外的冷意,“你是来服侍本王妃用早膳的,还是来催命的?”
这种贱奴,无非便是看她在王府不得宠,所以任意欺压。想必原身活得很懦弱,才会任人欺负打压。既然她云澜来了,就不会再碰到这样的事!
侍从哼的一声,把早膳给放进去,出来说道:“王妃您就别不识抬举了。王爷把您一个人放在这冷清清的院子里,让您自生自灭。能给你口饭吃,已经很好了!”
这声音,掩饰不住的嘲弄与刻薄。
楚云澜冷笑了一声,她步步走近侍从,“哦?这么说来本王妃还得感谢你们啊……”
她秀眸泛着阴冷,带着狠意。
“啪!”
她抬起手掌,狠狠的劈了过去!
一声脆响,果断的落下。
“不过一介区区贱奴,你有什么资格来指使本王妃!”
一巴掌,侍从被打懵了,跪在地上捂着脸,“王妃息怒……奴嘴贱!奴嘴贱……”
侍从宛若落水狗一般,浑身发颤,惊恐的看着她。
王妃身上透着一股威严,散发着寒意,让人畏惧。
侍从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气势,只觉王妃跟从前不一样了,好似只有那高高在上的摄政者,才会有如此巨大的压迫感!
楚云澜冷冷的拂袖,她寒声道:“你便就给本王妃在这跪着。跪到本王妃消气了为止,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起来!”
她调息,缓缓背过身去,看向那院子里的翠竹,她眯紧了秀眸。
世态炎凉,王府里一个不受宠的王妃,便只能沦落到这般田地。今后的日子,想必更难过。可她楚云澜,绝对会扭转这个局面!
侍从慌忙的跪下,诚惶诚恐道:“奴明白!奴明白……王妃请消消气……”
大气不敢出,侍从只觉胸口压抑,不敢抬头望着王妃。
王妃身上,居然丝毫不输于王爷那般的气势。仿佛让人只能跪在她的衣裙之下。
寂寥的院中越发沉寂,寒风瑟瑟。
风吹拂过来,竟有些凉意。
侍从不由得战战兢兢开口道:“……王、王妃,这院子里头儿凉,王妃您还是早些进房里,喝点儿暖粥吧!”
楚云澜缓缓转身,她瞥了侍从一眼。
她一夜未进食,胃脘的确有些不适。
抬步走进房里,她对侍从说道:“你跟我进来。”
侍从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不知王妃要做什么。
只见楚云澜盯着那桌上的早膳,她舀了一碗粥,到另外一个空碗里头,递给侍从。
“吃了它。”她递了过去。
侍从一脸的惊愕,王妃这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吗?
“奴不敢……”
“本王妃不说第三遍。”
在楚云澜冷冷的目光之下,侍从不敢违背,连忙接过,“奴、奴多谢王妃!”
侍从默默的吃着粥,低眉顺眼的,不敢造次。
而楚云澜却是紧紧盯着侍从进食的样子,等到侍从将粥完全喝完后,确保粥里没有毒,是安全的,她才不紧不缓的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在金国宫中掌政的时候,她便处处堤防有人陷害自己。不管衣食住行,都分外的严谨。
“退下吧。下不为例。”
楚云澜缓缓舀着热粥,她的胃脘舒服了许多。
她许久没这么静下心来吃过一碗粥了。每一次都是着急忙慌,赶着去处理各种公务,草草就吃完的。
侍从连忙应声,“奴这便退下,谢过王妃……”
楚云澜正用着膳,忽而院子外头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声。
她曾经在宫中军营里监督过将士,只有极好的灵马才会有如此清脆的嘶鸣声。想必是上等的汗血宝马。
“等等。”
她叫住侍从,放下手头的热粥,问道:“王府里,哪来的马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