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不会要奶奶的股份。”
傅锦年听到孙婉婉的话,眉头又微微一蹙。
三年来的朝夕相处,他觉得唐念初说一不二,完全可以相信。
可孙婉婉却在担心股份的事。
“奶奶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悲观生死,如果她执意要让出股份,她也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孙婉婉想骂“老不死的”,却生生忍住了。
语气里尽是对傅锦年的关心和担忧,真不枉这么多年在h国的表演训练。
“三年来你把唐念初好吃好喝地养着,但她其实根本没挣过一分钱吧?”
“只要你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肯定就会知道错的。”
孙婉婉还补充,“她这样闹,迟早奶奶会知道,到时候还怎么安心养病呢?”
“就算为了奶奶好……”
她的声音在傅锦年的耳边不知不觉变得悠远。
他的脑海里满是她那张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身形也摇摇欲坠。
傅家待她不薄,她为什么还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
傅锦年越想越烦躁。
“奶奶还没糊涂。”
傅锦年最后看了一眼病房。
黄律师刚好从里面出来,告诉他奶奶已经睡下了。
送客的意味非常明显。
“我送你回去。”
孙婉婉当然听出了黄律师话中的含义,刚打算应声跟上傅锦年飞快的脚步,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是错觉吗?
有一瞬间黄齐渊的眼神几乎冷到冰点。
那是满满的警告。
孙婉婉回头时,黄齐渊的笑容仍然温和。
他很绅士地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对不是善茬。
从刺骨的寒意中回神,傅锦年已经不见身影。
另一边,黄齐渊在一楼追上了唐念初。
“我曾经见过您。”
黄齐渊温和笑着拿出一张彩色的海报。
“我可以和您谈谈吗?”
唐念初看见那张海报,脸色一变,很快就镇静下来。
“黄律师,您是奶奶多年的朋友,我知道您一定能信得过。所以这件事,希望您帮我保密。”
叮。
电梯再次从上层来到一楼。
傅锦年和唐念初打了个照面,本想说点什么,却见她迅速别过头。
“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傅锦年眼看着她上了黄齐渊的车,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真有本事啊,坐着男人的车来,坐着男人的车走!
三年来没有任何异性缘的模样,装的真是辛苦你了。
孙婉婉下楼的时候,就听见傅锦年在打电话,要求把唐念初的所有信用卡都停掉。
“我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照做。”
孙婉婉不禁喜上眉梢。
傅锦年送她回去后就到公司加班,把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到工作中,整个公司陪他通宵。
睡在办公室的傅锦年被手机吵醒。
“我以为你都能做出那样的决定,离婚至少会干脆一点。”
电话那头是唐念初没有波澜的声音。
傅锦年看了看时间,接近中午。
“我说过,离婚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是,所以你和白月光卿卿我我的时候,我就在民政局等了一上午。”
唐念初的声音像秋风那样凉。
这算什么呢,一边要她打掉孩子,一边拒绝离婚。
“傅锦年……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很有趣是吗?”
留她在这里看车水马龙,他却和白月光翻云覆雨。
“你铁了心要离婚么?现在和我道歉还有机会。”
傅锦年不知为何,想看这个倔强的女人如何留在他身边。
如果对她来说,离开是解脱,那他会没来由地愤怒。
“你不想离婚,是不会把我银行卡停掉的吧。”
犹犹豫豫不果断的男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唐念初已经不想猜了。
很疲惫。
“既然银行卡都冻结了,要离婚就干脆点。”
傅锦年一时气结。
很好,她真的很懂得如何惹怒他。
傅锦年本以为停掉她的经济来源,可以换来她的知错就改。
他忘了,唐念初可是和心上人破镜重圆了啊。
有人撑腰的底气就是不一样。
“好,很好。”
傅锦年的怒气再也不加掩饰。
“那有种你就不要再踏进这个家门!”
“如你所愿。”
啪!
傅锦年几乎是暴怒着摔开手机。
戴着蓝牙耳机的唐念初耳膜一痛,主动挂掉了电话。
没关系,会如你所愿的。
唐念初上了一辆粉色的路虎。
一路行驶,穿过最繁华的地带来到郊区。
这里是东郊,和傅宅的西郊相隔一整个城市。
这里相较之西郊更加荒凉,未经开发。
再往东就是大山,植被丰富,动物多样,也限制了开发。
但是唐念初很喜欢,租下了一个很喜欢的建筑师私宅作为工作室。
——没错,那位大名鼎鼎的神秘设计师“ttcandy”,正是唐念初本人,如假包换。
“已经到了。老板你有孕,下车小心些。”
助理karroy很绅士地为她开门。
唐念初进入了这幢占地面积不大但极有设计感的别墅。
这是真正的,属于她的小窝。
“ttcandy”的身份从她初中刚刚接触美术时就存在。
多年经营之后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以其别出心裁的设计理念出圈,时尚界占有一席之地。
所以她唐念初,从最开始就没有吃过傅家的软饭!
她不是依靠丈夫才能生活下去的废人!
离开傅锦年,她也会过得很好。
她不会再回头了。
karroy看出她的疲惫,端上煮好的红枣茶,摆在唐念初手边。
“糖糖姐,不要太操心,多注意身体。”
唐念初的设计一时出圈,不但是因为其精美,更因为授权“一授难求”。
她很少接商业稿件,更多的时候像一位爱好者,并不急于把自己的爱好变现。
虽然作品繁多,但真正做成实物的少之又少。
许多商人可惜于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没能得到那些一看就能大火的设计授权,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从手里溜走,却无能为力啊!
“你也知道我即将负担一个生命了,我得为他存一些奶粉钱。”
提起未出生的孩子,唐念初的目光变得柔和。
那是母爱的本能。
“趁我还能够工作,我会多接一些委托。所以——今天开始你将有加不完的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