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贝棠大腿内侧是有颗粉色的痣,但那颗痣颜色粉而淡,样子也小,若不细看,是不会引人注意的。这事便是季宴安也不知道,也就是当年顾墨屿对她的期望特殊,所以安雅用心带她,与她睡一间屋子,连吃饭睡觉几乎都一起了,才知道那么清楚。
可也正因它并不引人注目,却被秦博知道了,要是被他泄露了出去,届时,江城还会有人相信她没有绿了季宴安么?那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她侧身坐着,手肘搁在桌面上,侧脸看着安雅。
她脸上再也没了刚才天真活泼的神态,一双眼带着几分阴鸷与凶狠,刹时气势逼人,颇有顾墨屿当年的感觉。
安雅放下手里的刀叉,往座位里靠了靠,“好好的一个少女,做什么露出这么凶神恶煞的表情来?我那天被他灌多了酒了,你还不知道我么?我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沈贝棠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我只知你是只狐狸。在知音阙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江城怕也找不出几个比你更会洞察人心的老妇女了。你会不知他来套你话的?你若不想喝,何尝找不到借口?”
若不是当年她帮她费心找过母亲,在她最难的时候,真心待她,沈贝棠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我就知道你今天来,没一句好话!什么老妇女,我哪里看着老了?”安雅一向最在意形象方面的问题,她怒红了脸,拿火机点了支烟,烟雾刚散出来便看见沈贝棠逐渐怒起的脸,便又将烟给掐灭了,“你不必担心秦博把这事说出去,他死了!”
“什么?”沈贝棠装作惊讶,拿起桌上的黑面包,往嘴里塞。
这消息传得快,只是不知外面怎么在传,更不知顾墨屿是不是真的会通知警备厅。
“他不知是何时得罪了一个人,昨天夜里,被那人枪杀了。”
“是谁?”她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满脸好奇。
安雅脸上满是神秘,笑道,“顾墨屿!”
沈贝棠指尖在手心蹭了蹭,“当年抓我的顾墨屿?他……不是消失了?而且他杀人为什么要让你知道?不怕警备厅查?”
莫非,顾墨屿没有把她透露出去?
安雅笑着敲了敲桌上的报纸,沈贝棠拿过看着上面的几个大字:顾墨屿立军功任大帅。
顾墨屿,大帅,这两个字眼深深刺进沈贝棠眼里,难怪昨晚送她回来的人,说他是个副官。
究竟是立了多大的功,才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摇身成了大帅?
“警备厅本是要查的,不过顾大帅说,人是他的处决的,又给了‘事涉军务’的由头,便没人敢查了。”
安雅的话,拉回了沈贝棠的思绪。
顾墨屿把事情揽在了他的身上,说起来,沈贝棠脱了嫌疑,本该是可高枕无忧了。
可她却更觉不安,她倒宁愿他没有揽下这些事情。
这个疯子,他究竟想达到怎样的目的?
“今天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贝棠,我要跟你说件事情!”安雅见她发呆,夺走了她手上的报纸。
她回头看她。
“昨天夜里,大帅来找过我了,直言,他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