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婕妤这日穿着一身金绣红衣,发髻上缀满了珠宝,妆容异常艳丽。她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大群同样衣着艳丽的宫女和宫人,个个神色趾高气扬。
“媚俗!”
靖禾在心底悄悄骂了一句,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厌恶,只听她假意笑着回敬。
“尹娘娘今日怎有兴致来演武场射箭呢?这里可不比您的绣房温暖,回头再激出病来可怎么得了。莫不是您听闻哥哥姐姐们都来,过来与他们说话?只是真不凑巧,哥哥姐姐们都各自回府回宫了。”
韩婕妤知道靖禾此番话语是在暗讽她平日里假装柔弱又爱攀附。不过她却未像往常那样气得跳脚,她只冷笑一声,淡淡地望了靖禾一眼,目光中写满了轻蔑。
“无妨,他们回去便回去了,左右本宫是来找你的。”
韩婕妤说罢拍拍手,便有两个宫人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病弱老妇上前来。
“本宫听闻早年间有个游戏,便是以活人举着靶子来回移动,两方轮流射箭,射中靶心者为胜。不知公主可有兴致与本宫比试?”
“公主,救我······”
那老妇匍匐在地,孱弱的身体因恐惧而不住颤抖,慌乱间不住地向着靖禾磕头求救。
“徐嬷嬷?”
靖禾定睛细看,才见那老妇是曾在妫美人的玉叠楼当差的徐嬷嬷。只不过后来妫美人去世后,她便跟着进了以然哥哥的新府邸当差。
后来听闻徐嬷嬷告老还乡,怎的今日又出现在了宫里?
靖禾给锦葵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把徐嬷嬷扶起来。
“尹娘娘,我大陈有法令,不得乱伤平民。”
“哦?是吗?”
韩婕妤冷笑一声,便有一个同样浓妆艳抹的宫女拿了卖身契上来展开给靖禾看。
“公主,我们娘娘可是花了价钱买了这老妇。她如今是奴籍,不算平民。”
韩婕妤直直地往向靖禾,她似乎很满意靖禾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震惊。
是了,靖禾怎么斗得过自己,她不过是个被父亲宠坏的小娃娃罢了。
这样想着,韩婕妤提前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可语气中却带了深不见底的冷酷。
“来人,让这个老奴婢去举着靶子,本宫要射箭!”
她说罢,便有五六个面露凶相的宫人上前来。
靖禾见状,慌忙把那老妇护在身后,厉声喝道:“本公主在此,你们谁敢动她!”
宫女翠珠上前来白眼一翻,言语傲慢。
“公主,您可看清了。这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着,红泥画着押呢!这徐嬷嬷现在可是我们娘娘的奴婢。大陈法令有没有写不许伤平民奴婢可不知,奴婢只知道大陈法令写了奴婢的生死随主人处置!”
翠珠说罢就带着宫人们气势汹汹地上前来抢人。靖禾三人寡不敌众,终被他们抢了徐嬷嬷去。
宫人们把徐嬷嬷拖到箭靶处,把那箭靶摘下来套在她的脖子上。
徐嬷嬷本就年老体弱,遇到这等凶险之事更是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
几个宫人粗暴地把瘦弱的她拎起来,让她靠着原先挂箭靶的木桩。
“本宫的好奴才们都让一让,本宫的箭矢可不长眼睛,若是伤了谁,本宫可是会心疼的!”
韩婕妤得意地笑着,戴了三四个戒指的手微抬,从翠珠手中接过镶金的弓箭,扭动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