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彭泽离去的背影,青落从帘后转了出来,她叹口气:“你不觉得狠心了点吗?我原以为你会找个美貌的丫鬟来引诱彭泽,可你却把柳惜夕推了出去。”
云廷道:“柳惜夕毕竟是青楼出身的,一般的丫鬟怎及她的风情及手段。”
青落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她毕竟也入府这么久了,难道你对她竟没一丝情分?!”
云廷面容冷峻:“欲成大事者,必要有所取舍,区区一个女人而已!”
“可我也是你众多女子中的一个啊!希望日后你不会如此对我。”青落眸中浮上一丝哀伤有点悲凉地说。
“她们怎配与你相提并论!对我来说,她们只是一颗棋子,而你是我放在心上的,” 云廷搂住青落,轻轻吻了吻她的唇,直视着她的眼睛,“他日若是我登上那个位子,你便是要与我并肩笑看这天下的人!我必不会负你!”
云廷凝望着青落,他深眸中炽热的真诚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青落看着他炯炯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彭泽坐在府中,眯眼看着眼前的红珊瑚树。平阳王果然守信,第二日便派白石将红珊瑚悄悄送了过来。按说得了如此稀世珍宝,彭泽该高兴才对,可他非但不高兴还一个劲儿地长吁短叹。
府中一众妻妾见他难得空闲在家,一个个搔首弄姿使了浑身解数想把他勾到自己房中去。彭泽被扰得不胜其烦,终于爆发了,把她们一起轰了出去。自己的这些个妻妾们也算是花容月貌,可跟柳惜夕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彭泽眼前浮现出柳惜夕曼妙的身姿,一颦一笑、举手抬足间皆是风情。那夜虽自己醉酒行事,可柳惜夕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泣如莺啼的样子让人回味无穷。
彭泽失魂落魄,巴不得立刻再见上美人一面,他在屋内如无头苍蝇般乱转了半晌,终于想出个由头再去一趟平阳王府。
云廷彼时正与青落下棋,听到下人禀报,与青落会心一笑:鱼咬钩了!
彭泽在会客厅中,如坐针毡般焦急不安,见云廷慢悠悠地走进来,忙起身施礼:“参见王爷!”
云廷瞥了彭泽一眼:“彭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王爷上次所吩咐之事下官已经向镇国公说过了,国公爷虽未说什么,但对王爷主动示好也表示欣慰,毕竟他也算是王爷的舅舅嘛。”彭泽陪着笑道。
“嗯,有劳彭大人了。”云廷眼也不抬,只垂着眸子漫不经心地用杯盖漂着杯里的茶叶。
彭泽坐了半天,见云廷不说话,一时间有些尴尬。
这时,有下人进来在云廷耳边说了什么,云廷看了彭泽一眼道:“本王稍后约了人到绮月楼喝酒,就不留彭大人了,彭大人先请回吧。”
“那,那下官就先回去,不打扰王爷了。”嘴上这样说着,可屁股却不挪地方。
云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彭大人还有事?”
“下官、下官…”彭泽坑坑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云廷不耐烦地皱眉:“彭大人有事不如直说,如此结结巴巴地让人听着着实难受!”
彭泽一咬牙:“王爷,请问柳、柳姑娘还好吗?”
云廷闻言眼瞅着向彭泽,彭泽有些心虚,不由地低下了头。却听得云廷怒笑:“哈哈哈哈,想不到彭大人对惜夕还是一往情深啊!”
彭泽尴尬地笑了笑:“不瞒王爷,下官自从那日回府后,一直对柳姑娘魂牵梦绕,为她食而不知其味,眼前都是柳姑娘的身影,实是折磨人。故才腆着脸来求见王爷,只求王爷让下官见柳姑娘一面,下官必感恩戴德。”
云廷“忽”地展开折扇,边摇边叹息:“唉!彭大人真是个情种啊!比本王有过之而无不及。罢了,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你的一片痴心。来人,带彭大人去柳惜夕那里。”
下人带着彭泽到了一处有些荒芜的院落便退了下去,彭泽心中焦急忙推门进去。
屋内简陋不堪,墙角挂满了蜘蛛网。屋内只有一张残破缺角的桌子,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桌上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瓷碗,碗中有些发霉的稀粥。墙角有一堆乱草,而柳惜夕着一身素衣抱膝坐在草上,披散着头发,云容月貌的脸上一片凄苦,眼中泪光盈盈,宛若一枝带雨的海棠。
看到彭泽进来,柳惜夕先是一惊,接着泪水滚滚而下:“你来作什么?你还嫌害我害得不够吗?!”
美人垂泪,彭泽心疼不已,他急奔上前拉着柳惜夕的手:“惜夕,我来看看你!你莫哭,你一哭就像拿刀子在剜我的心一般。”
“你!都怨你!若不是你,我怎会被关在这样的地方,王爷对我弃如敝屣,连下人都嘲笑我不知羞耻!与其这里被人唾弃挨饿受冻,还不如死了算了!”柳惜夕越发哭得厉害,柔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彭泽将柳惜夕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慰着:“惜夕你莫哭。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出这里的。”
“真的?”柳惜夕抬起泪眼,悲悲切切地望着他,“我在这里是一刻也待不下了。可我毕竟还是王爷的妾室,你若真心想要我,必得王爷首肯才行。”
“为了你,就算要我跪着去求王爷,我也愿意。你不知,从那次后,我心里都是你的影子,我想你想得都要发疯了......”
听到彭泽这样说,柳惜夕止住了哭泣,她含泪嫣然一笑,一双藕臂攀着彭泽的臂膀,葱管似的手指抚上彭泽的胸膛,一下一下的划着圈圈,胸前双峰故意在彭泽臂上蹭来蹭去,柔声道:“王爷许久不进妾身房中了。其实那晚过后,妾身一直也念着大人的勇猛呢......”
彭泽被柳惜夕的举动惹得神思荡漾,血脉偾张,将柳惜夕柔若无骨的身子一扳,翻身压了上去。
此后月余,彭泽三五天便找得理由到平阳王府去,而每次平阳王也默许他到柳惜夕房中“小坐”片刻。
这日,彭泽见过平阳王后,又心急火燎地朝柳惜夕房中奔去,刚进门却见柳惜夕拿帕子拭着眼泪。他忙问:“心肝儿,你这是怎了?又有人欺负你不成?”
柳惜夕泪眼婆娑,悲悲切切地说道:“自从大人抬爱以来,王爷虽厌恶我却关照过下人了,并无人敢欺侮于我,一应吃穿用度也和之前一样。”
“那你为何哭泣?”彭泽心疼地给她擦去泪珠。
“妾身、妾身实在是怕啊!”柳惜夕抓着彭泽的胳膊,一脸哀怨:“自从和大人欢好过后,妾身月信已有半月没来了,应是、应是有了身孕了!”
“什么!你说你有身孕了!”彭泽先是呆住了,片刻却又狂喜道,“我要有儿子了!哈哈哈哈哈,想我彭泽家中妻妾成群,可没一个给我生下子嗣。惜夕啊,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他忙扶着柳惜夕,“快,快躺下,好好养着身体,一定要给我生个大胖儿子,我彭家总算后继有人了。”
柳惜夕委屈无比地看了彭泽一眼:“亏你还这样高兴!你也不想想,我名义上可还是平阳王的妾室!王爷虽默许你来我屋子,可他必定不会允许这孩子降生的,这该如何是好啊!”
彭泽一时也没了主意,平阳王自是不会允许一个孽种顶着他王府公子的名头,可自己盼了好多年才盼来一个儿子,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打掉吧!彭泽蓦地一咬牙:“我去求王爷,希望他看着我的面子上,能成全我们放你出府。”
“这行的通吗?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王爷没有理由帮我们。”
“你放心,你有了我彭某的骨肉,我势必要把你接出王府的,无论王爷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且等我,我安排好后,马上来接你。”彭泽说着便扶柳惜夕躺下,整肃衣冠,匆匆离去了。他没留意到,身后的柳惜夕眼中露出了得意地笑容。
宾厅里云廷正摆了棋盘,拿着本棋谱研究,见彭泽急急忙忙地跑来,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彭大人这是被狗撵还是被火烧屁股了?”
彭泽用抬起袖子擦擦额上的汗水,鼓起勇气抱拳施礼:“下官有事求王爷。”
云廷两指执着一枚棋子正欲落下,闻言侧头,“彭大人有何事?”
“下官求王爷将惜夕姑娘赐予下官,下官是真的喜欢她。”
“嘁,”云廷哂笑一声,“彭大人莫不是昏了头了,我府里的女人即使本王不要了却凭什么要给你!先前是本王可怜你对柳惜夕的一片情意才允许你们暗通款曲,可如今你竟蹬鼻子上脸了!”
“王爷,惜夕姑娘已经有了下官的骨肉,还求王爷成全。”彭泽不断抱拳施礼。
“哼!不守妇道已是该死,竟还有了孽种!断断不能再留了,否则我王府的脸面何在!”云廷立时寒着脸,重重地一拍桌子。
“王爷!下官求王爷成全!”彭泽噗通跪了下去,“彭某妻妾虽多,可膝下却一直无所出,幸得惜夕有了身孕,我彭家终于有后了。王爷有什么不满,尽管朝下官发泄,只求您能放了惜夕。”
“你为了柳惜夕,什么都答应?”云廷语气沉沉地问。
“但请王爷吩咐!”彭泽满口答应。
“倘若,本王让你背叛镇国公呢?你也答应?”云廷不疾不慢的说着,眼神却凌厉起来。
“什么?!”彭泽呆住了。
“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本王也不妨实话告诉你,孙如辅狂妄自大,专权用事,皇上已极其不满,孙氏覆灭乃是迟早的事。纵然太后有心相护,但毕竟年事渐高,以后这天下还不是皇上说的算?彭大人何不趁早另择良主,免得到时候落得个兔死狐悲的下场。何况,孙如辅能给你的,皇上也能给!彭大人又何必与孙如辅一起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骂呢!”
彭泽跪在地上,小心地觑着云廷,观察着他的神色,脑子里飞速盘算着。
云廷无视彭泽的审视,慢悠悠地继续下棋:“本王知晓孙如辅对彭大人看重,彭大人也尽管去他跟前告密。不过,今日本王既然说了这番话了,便不怕他发难。还是那句话,孙氏虽一时得意,可这天下毕竟还是姓齐的,就算你今日告发了本王,可日后皇兄会饶的了你么?!届时,诛灭九族,彭大人,你彭家可真的要绝后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彭泽满头大汗地抬起头,朝云廷深深一拜,“但请王爷吩咐,下官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彭大人这才是明智之举,快起来,快起来。”云廷这才笑了,伸手去扶彭泽。
“王爷要下官怎样做?”彭泽落座后,冲云廷一抱拳。
“皇上知晓孙如辅历年来贪得无厌,擅自挪用军费及赈灾钱粮,这些都是彭大人替他经办的,想必彭大人不会不留凭据吧?”
“下官手里确有账册,如果王爷需要,下官随时奉上。”
“好,哈哈哈哈,本王就喜欢聪明人。待来日皇上掌握实权,必会重用彭大人的。”
“那,王爷,是否可以将惜夕姑娘…”
“诶,彭大人放心,只要彭大人忠心为皇上办事,本王必会保她们母子平安。”云廷打断他的话,笑吟吟地伸个懒腰,“本王有些困,想去小憩片刻,就不留彭大人了,来人,送彭大人!”
有下人过来请彭泽出去,彭泽见云廷不想再谈下去,就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见彭泽离去,云廷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朝着帐子后面说了句:“出来吧。”
帐子一动,柳惜夕从后面珊珊走了出来,施礼:“王爷。”
“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惜夕知道,王爷放心。”
“你莫要怪本王心狠,在本王府中,你只是个登不上台面的侍妾。可到了彭府,你有了身孕,本王相信凭你的手段,这彭夫人的位子早晚是你的!只是,你可不要忘了本王吩咐你的事情。”
“妾身定当牢记王爷的吩咐,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柳惜夕志在必得的一笑。
“到了彭府后本王会暗中派人把每月的解药送给你,待事情结束本王自会还你自由。好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