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梁珅心中一颤,不免有些惊异,奈何此刻在场人数众多,不便用强硬手段。
更何况此事由他指点,更没留下蛛丝马迹,眼前的离笑又能搅起多大浪花。
“好,既然你说凶手另有其人,那我便听你一言,免得梁城百姓说我以权欺人。”
梁珅此言一出,身后众人纷纷附和。
“不愧是我们梁城太守大人,判案就得讲究清白。”
“今日官府齐齐聚集,定能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
见此情形,不少宾客悄悄退场,生怕命案牵连自己。
离玉堂虽是梁城商人,可梁珅才是梁城统治者,若真较起真,怕是离家今夜就要在大牢度过。
离夫人瞧得宾客退场,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离笑自幼入白鹿书院,十载不出世,除了那黑虎帮,根本不会与人结怨。
“太守大人,我家笑儿自小不在梁城,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杀人呢?”
说着便要冲向离笑,将其从官兵包围处拉开,却被离玉堂一把拉住。
“太守大人,犬子自小心性善良,不知人心善恶,定是有人栽赃于他,您一定要明察。”
离玉堂话虽如此,内心十分忐忑。
梁城百姓谁都知道梁珅为人,这些年自己更是不少打点,可眼下梁珅是铁了心要带走离笑。
梁珅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开口道。
“口说无凭,若没有其他证据证明离笑不是杀人凶手,那就只能将他带走。”
方伯见此,急忙跑向梁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跪,离笑心中不免升起丝丝怒意。
“太守大人啊,老奴是证人,今日二少爷与老奴一同前往布坊,自始至终他从未向别人动过手,若有假话,老奴不得好死!”
梁珅看着跪在地上的方伯,眉头闪过一丝不悦。
原本以为只要亲自上门捉人,离家只能乖乖放人,可没想到离家之人如此难缠。
看来要给自己立威,就从眼前离家做起。
“涉案人家眷不得作为证人,这是大乾律令,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此言夹着修为之力,将在场众人镇住,在无人敢多言。
“太守大人,如您所说,涉案人家眷不得作为证人,可您亲自带过来的证人,皆是白天王管家的手下,这是否有些不妥?”
离笑终于开口,直视梁珅。
梁珅微微一惊,眼前这乳臭未干之人,居然还有开口的底气。
自己可是佛门四品修为,只要自己微微动用修为之力,常人再难与自己对峙,仗着这点在梁城混得风生水起。
“没有什么不妥,这是大乾律令,难道你敢跟大乾作对!”
这一句,气势更甚,在场之人无不纷纷下跪,生怕惹怒了梁珅。
可离笑依旧如没事人一般,负手而立,脸上闪过一丝浅笑。
拼修为么?那你可真是自寻死路。
“太守大人,我自幼饱读儒家典籍,‘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而不是太守大人这般作风以修为欺压百姓!”
随即离笑抬起手臂,手指直直指向数名证人中一名大汉。
“真正的凶手就是此人!”
此时在场之人无不惊讶无比,就连梁珅自己都楞在当场。
自梁珅坐上太守一职,无论是为官者,为商者,皆唯命是从,可今日眼前离笑居然敢当着众人与自己作对。
更让梁珅愤怒之事,便是离笑直接找出了凶手!
若再让离笑开口,怕是会把自己都给搭进去。
“黄口小儿,今大乾以佛门为国教,胆敢在此宣扬儒家教派。”
“砰!”
梁珅手中茶盏应声而碎。
“太守大人息怒。”
梁珅身边数人赶紧上前劝阻,生怕因参加离家晚宴连累到自己。
“还愣着干什么!速速拿下!”
得到梁珅命令,离笑身边数人出手就要将其扣押。
“敢动我弟,我和你们……”
积怒已久的离明终于忍不住,年轻气盛出手阻拦。
可话未说完,就见得离笑周身数名官兵被一股强大气浪掀飞,落在地上疼得哇哇乱叫。
这一幕,让全场宾客瞬间石化。
离笑动手了,他居然敢违抗梁城太守之命。
饶是久经商场的离玉堂,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离笑有神通不假,可凭他一人,如何与大乾作对,更何况此举会连累离家所有仆人。
“笑儿,万万不可!”
离玉堂大呼。
可此时梁珅已跃向离笑,伸手欲擒。
“贱儒书生,敢动我梁珅的人,我要你拿命来偿!”
梁珅睚眦欲裂,原本以为自己出面可将此事轻松解决,可没想到会到这一步。
盛怒之下,只想直接掐死离笑,既立威,也灭口。
随着梁珅距离笑愈发靠近,不少宾客纷纷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而离夫人却直接晕死了过去。
“圣人不可辱!”
“定!”
离笑舌尖轻动,一个“定”字从嘴中吐出。
瞬间梁珅瞳孔骤缩,只觉得浑身一僵,就连体内修为之力也似凝结一般,再无半点流转。
接着就如石头一般,从半空直直落下,摔在圆桌之上,一片狼藉。
“离家小儿,居然敢对太守动手!”
“离玉堂,得亏看你老实,与你有几分交情,你被绑之日,我还借银两予离家,如今倒好,恐是要连累于我了。”
“儒家流派果真是邪门歪道,没大没小,竟敢对太守大人动手。”
一时间,整片人群呈一边倒架势,所有人都觉得离家之人如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笑儿,你怎么敢的啊?”
离玉堂扶着离夫人,对离笑呵斥道。
倒是离明捏紧拳头,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爹爹,您请稍安勿躁。”
离笑一挥手,将离府大门猛地关上,一时间,满座宾客以为他要大开杀戒,无不恐慌。
“真言术!”
一缕紫气从离笑面前升起,直扑向那数名“证人”。
接着就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见原本那名自称证人的大汉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奔于人群中。
“其实王管家是我杀的,这银票就是太守大人给的报酬。”
边跑还边指向剩下数名“证人”道:
“他们这些怂货都不敢下手,幸亏老子聪明,当价格叫到一百两之时果断杀了王管家。”
此前自称是“证人”数人,瞬间成了帮凶。
“对,他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敢下手。”
满座宾客无不惊讶于案件的反转,躺在地上的太守为何要嫁祸于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