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南知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梁斯淮,心情有点激动,还带着点忐忑。
突然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牛车后面十几米处,一年轻男子身穿一件打满补丁的麻布开襟背心,下身的敞口裤子已经磨得泛白,脚下穿着一双黑布鞋,背着背篓。
头发很短,脸上棱角分明,眉眼冷峻,眼角都泛着冷意,嘴唇薄而紧绷,高挑的身形在远处显得格外突出。
梁斯淮!
付南知直愣愣地盯着看了好一会,一时都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刚想到他,他就出现了,她该怎么做,直接上去说一通,他会不会以为她脑子坏了。
想到这一世他还不认识自己,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陈兵见付南知一直盯着后面那人看,意欲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热心的一面,拍了拍前面赶车的陈建国。
“大哥,后面那人你认识不,是不是也是大河村的,车上还有地方,要不叫他上来挤一挤。”
陈建国回头瞄了一眼,嘴角撇了撇,翻了个白眼。
“劝你们别多管闲事,同那崽子扯上关系倒霉的是你们。”
“同志,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那人到底是不是大河村的,如果是,又为什么不能坐村里的牛车?”
付南知以前就觉得陈建国同梁斯淮有矛盾,但上辈子她从来没在意过梁斯淮的事,现在亲耳听到他贬低他,火气上涌,直接便怼了过去。
小姑娘才来就帮狗崽子说话,林翠也是,总要他多关照梁斯淮,凭什么,就凭那张脸吗。
陈建国心里不爽极了。
脸生得再好有什么用,不还是个狗崽子,一辈子都得被他踩在脚下。
虎目一瞪,音量都不由提高了几分。
“你懂个屁!人祖上可是地主,狗崽子一个,还想坐车,没得把牛车弄脏了。”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利用村里资源打压村民。”
“你个小娘皮,听不懂人话是吧,给劳资滚下去,别坐我的车!”
“不坐就不坐……”
牛车上的几人都看傻了眼。
怎么回事,怎么就吵起来了,他们才刚到村里,就与村民起冲突不好吧?
陈兵心内叫糟,自己好心办坏事了,刚想出声劝两句,付南知已经提着箱子跳下了车。
陈建国本来就看不惯这些知青,更不用说还帮着那狗崽子说话的,脾气上来直接一甩鞭子,牛车的轱辘都转得快了两分。
两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小道上很是清晰,梁斯淮离得不远,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早就习惯了村里人的区别对待。
牛车上的应该是新来的知青,在得知他成分不好后,肯定会后悔替他说过话。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看到那姑娘从车上跳下来时,不由心尖一颤,脚步都顿了一下。
这姑娘是不是虎,还是没听懂人话里的意思?
等他反应过来,娇俏的身影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因为奔跑着过来,原本白皙的脸蛋上此时红扑扑的,眼睛清澈透亮,卷翘的睫毛还添了几分的俏皮。
阳光细碎地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就像镀了一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