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冬转眼把人压到跟前,袖腕里的匕首已经出了鞘,悄无声息的逼在老太太颈下。
福宁断喝,“她还有用。”
容毓眼底的凶意微微淡了些,抬起下巴示意木冬收手。
梅松咬牙切齿,“杜老太太,又是你!”
“你们害死了我娘,现在又来害亲家姑娘,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来人!押进大牢!”
杜老太太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哎呦我的天哪,快来看看啊,这个老太太人死了还在祸害人啊。”
她指着棺椁,“她一把年纪本就是该死的人啊!那药就算送回来能怎么着?!阎王要你三更去能拖到五更吗?死了还要拉个垫背的,我小孙儿才几岁啊。”
她嗷一嗓子往地上一躺,蹬胳膊踹腿的哭。
梅松一摆手,衙役七手八脚的上去把她抬了下去。梅夫人就在旁边,拿帕子堵了她的嘴。
苑福宁:“梅大哥,时辰不能耽搁。你先去,我来应付她。”
连夜回来的梅夫人也盯着两个乌黑的眼圈,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好姑娘,你受委屈,我们老太太在天有灵,必定也会保佑你。”
棺椁并没有落地,可抬棺的人却寸步难行,肩上的重量就像重了一倍似的,领头的五官都要皱到一块去了,愣是一步没挪出去。
苑福宁心里一揪,想必母女连心,她知道了梅玥的遭遇放心不下呢。
梅松噗通跪在棺椁前,一声哭嚎。
“娘啊!”
“做了一辈子好人也未必能得好报,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家里人一个个的跟您去啊!”
从母亲没了气息到现在,梅松是第一次哭出声,痛哭流涕。
这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福宁鼻头一酸,几乎要落了泪。
她朝老太太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抬起手恭敬的覆在棺椁上。
小声念,“老夫人,一切事宜交给晚辈善后,晚辈和您保证,该死的、该罚的都逃不过。”
风雪呼呼作响。
良久,雪势渐弱。
风也缓了不少,领头的汉子往前迈了一小步,肩上竟都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连忙招手,“起灵!走!”
福宁往后退了两步,把路让给送葬的队伍。
“大哥,杜家交给我,我就不送老夫人了。”
梅松点点头,想了又想,把腰间的官牌摘了给她。
杜家刁钻但也怕官府,他管着典狱这块,但还没来得及丁忧,给福宁助助阵仗吧。
去杜家的路上,福宁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见了杜子山要说什么,要怎么做,甚至如何应付那个好赌的老太爷都预想好了。
等真到了,却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杜家实在贫寒,两间破败小房,一抬老磨。
没了。
容毓问:“杜子山呢?”
木冬一把将堵嘴的手帕扯掉。
杜老太太眼神躲避,“他是个傻子,跑哪儿去我哪知道。”
屋里味道大实在进不去,苑福宁索性坐在老磨上。
“杜老太太,实话和你说了,把杜子山交出来,你们家还能将功补过。”
杜老太太斜着眼看她,丫头片子在她面前装什么大。
她一口吐沫淬在地上。
“我只要我孙子!”
木冬一脚踹在她膝窝,老太太猛地往前扑跪在了福宁面前,还没爬起来脖子上就架了一柄剑。
“姑娘问什么,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