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雨将落,却未落。
山雨欲来!
康复医院后面的窄弄巷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雷声轰隆隆作响,乌云密布。
紧接着,雨滴哒哒落下,瞬间大雨倾盆。
行人匆匆,无人注意隐蔽弄巷里,有人的生命正在渐渐消逝。
直到雨滴被血水染得猩红,蜿蜒而出,这才被路人注意。
路人顺着血水往里走,却看到了他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惨烈场景。
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中,她的双手被齐腕斩断,鲜血汩汩地往外流淌,双眼空洞洞的还在渗着血水,嘴巴大张着。
闪电劈下,黑暗的弄巷刹那间彷如白昼。
而在这刹那间,路人看到女人大张的嘴巴里,没有舌头。
“啊……”
路人惊叫着不断的后退,却在惊慌之下,被绊倒在地。
雨伞掉落,冰冷的雨滴直接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稍稍清醒,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你用手拿针,我便砍了你的手,你用眼睛观病,我便挖了你的眼睛,你用嘴巴说药方,我便拔了你的舌头,谢棠,下辈子,别做医生,否则,我再杀你一次。”
阴冷狠毒的话语不断在耳边盘旋,谢棠拼了命地想反抗,身体却疼的像骨头被拆分过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我不会……如你所愿!”
终于,憋在喉咙里的话说了出来!
谢棠的意识也在刹那间重新回归,她剧烈地咳嗽着,引得五脏六腑都生疼。
“棠棠,棠棠,你快醒醒,你可别吓妈妈,你要是出了事,妈妈可怎么活?”焦急充满担忧的声音在谢棠的耳边响起。
这声音,为什么如此熟悉?
“棠棠,棠棠……”
痛感稍稍减轻之后,周围的声音霎时间变得清晰起来,尤其是女人熟悉的声音。
谢棠的记忆从死前的恐惧怨恨回归,终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脸泪痕的,熟悉的脸。
脑子再一次宕机,妈妈?
怎么会是妈妈?
妈妈在她十七岁那一年就自杀了,眼前这个人……
谢棠伸出手,抓住妈妈,她以为这一次,也会如同以往的梦,一触碰,梦就醒了,妈妈就消失了。
但这一次,她却紧紧的抓住了妈妈的手。
如此真实,如此鲜活,如此温暖……
蒋婉平的手被谢棠紧紧地抓住,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眶顿时就红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是真的妈妈,不是梦里的。
无论是声音,触感,或是现在身上确确实实的痛感,都无一不在告诉谢棠,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环顾四周,周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拎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不远处的公交车已经发动,售票员拿着小红旗还在喊着:“这边去诸市的再来两个人。”
不论是环境,人们的穿着,都极具年代气息。
这是枫林镇的车站,谢棠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了一个极不可能的猜测。
“棠棠,你要记住,你现在还小,你的任务就是把书读好,而不是想着出去打工赚钱,钱的事不用你一个小孩子操心,明白吗?”蒋婉平对谢棠几乎算得上溺爱,这是难得严肃的一次。
谢棠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妈妈,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一定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