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成蹊?”
面前的男人的身形一顿,慢慢地抬起了头。
叶梓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再次见到陶成蹊的情景,或许他成了外贸公司的精英,西装革履,逢年过节他会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又或许他成了哪个大学的英语老师,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温文儒雅。
可她从没想过会在这个毫不起眼的修车行里再次见到他。
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好像给他整个人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窗纱,让人分不清真伪。他的衣服上粘满了油污,那双曾经白皙修长的手上也遍布薄茧。
“车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沉沉的,好像是一台旧时光里的留声机,与高中时肆意、飞扬的少年再也无法重叠。
不知道陶成蹊有没有认出自己,毕竟上次同学聚会时大家都说她变化好大,以前留着蘑菇头齐刘海的小姑娘摇身一变成了窈窕丽人,果然像大家说的大学是所“整容院”。
陶成蹊始终低着头在忙手里的活计,额前和鬓角的头发因为出汗轻轻的贴在了脸上,他用扳手松了松螺丝,隔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随意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叶梓穿着一件米色的针织长裙,勾勒出纤细却凹凸有致的身材,头发高高的盘起,皮肤很白,像一件精美的瓷器,透着盈盈地微光,温柔的不像话。睫毛被雨水打湿,眼睛湿漉漉的,又有些少女的娇憨和灵动。
视线扫到她的脸上时,陶成蹊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他扭头向旁边一喊“大刘,过来看一下这位女士的车”,说完就转身向车行的后面走去。
叶梓像从梦里突然清醒过来一样,急急得跑过去扯住男人的衣袖,“我是叶梓…”
男人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叶梓,那眼神不复清明,藏着很多叶梓看不懂的东西。然后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顿了顿又说,“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说完好像松了一口气,大步的朝车行后面走去。走进办公室,陶成蹊侧靠在窗边,点燃了一根烟。他站在百叶窗后面,透过缝隙看向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人,终于见到了…
叶梓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他好像一棵在冬夜矗立的雪松,漫天的鹅毛大雪压弯了曾经像白杨一样挺直的脊背……
叶梓定定的盯着那个背影,直到旁边另一个声音传来她才回过神。
“美女,车怎么了?”
叶梓回过头,“被追尾了,给我换一下尾灯就行”。
说完又盯着刚才那个男人进去的地方,突然觉得这几年一直飘飘忽忽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叶梓的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没多久就修好了,她磨磨蹭蹭地不想走,眼神时不时地往店里面瞟一眼,那个期待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水哥在不在?”一声柔柔的女声传过来,叶梓转过头看向来人。
面前的姑娘看起来似乎20出头,穿了一件白色的棉布裙,脚上踩着白色的帆布鞋。看见叶梓,对她笑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美好。
许是听到了有人找,那个男人终于从车行后面走出来,看见还在这的叶梓似乎有些犹豫,却又大步走了出来,冷峻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柔情。
“小燕,你怎么来了?”“今天楼下有两个车出了事故,冯姨看到后状态就不太好,今天下午一直都呆在房间里,我怎么叫都不出来”。
话还没说完,他脱下手套,急急地走向门口停着的黑色摩托车。
叶梓赶紧追了出去,“现在还下着雨,你去哪,”说到这停了停,看着那个女孩,又道:“你们去哪,我送你们过去。”
今天是周末,路上不好打车,更何况是破败不堪的老城区,要不是因为叶梓客户的厂子建在这,恐怕她也不会到这来。
陶成蹊终于还是回过了头,“那多谢了…”说着向那个叫小燕的姑娘招了招手。
“那个要…要不你们谁坐在前面吧,后面座位上我还放了挺多资料的…”叶梓犹犹豫豫道。
陶成蹊掀了掀眼皮,瞥了她一眼,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叶梓在北城的时候也很少开车,今天从公司开车的时候选了一辆两厢的轿车,方便自己开。车厢本就不大,陶成蹊一坐进来,车子里到处充斥着男性的荷尔蒙味道,叶梓的耳朵慢慢的红了,紧张的感觉一下延伸到后颈,像有蚂蚁从她的后颈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