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龟一瘸一拐走在泥泞的小路上,眼神阴狠怨毒。
想他秋山龟,也是这片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见了他不叫一声秋山先生?
今儿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一顿暴揍。
丢了面子不说,还折了钱!
“我得弄死那个小子!”他恨恨道。
“秋山先生,杀人是犯法的,而且咱们打不过他。”一个马仔苦着脸道。
秋山龟对外人吝啬,对自己人也不大方,手底下的弟兄每个月才十几円,这么点钱耀武扬威撑场子、欺负欺负胆小怕事的老实人可以,谁傻啦吧唧给他卖命啊?
“海上弄死他,往海里一丢,谁知道?”秋山龟冰冷道。
出来混,讲面子的嘛!
要是传出去,自己被一个渔民给打了,还找不回场子,以后他还怎么收小弟?还怎么收鱼?
“秋山先生,那宁修人高马大好勇的!咱们三十多号人都不是对手,你确定咱们到海上就打得过他?”小弟表示怀疑。
“打不过他,不能戳爆他的船?在海里没了船,他还不死?”秋山龟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当即道:“去神狩港吉野先生那里借两条船,给我盯死他,摸清楚他的出海路线,我要亲手宰了他!”
情绪激动下,牵动伤口,疼得他花枝乱颤。
能打有个屁用?
出来混,要讲势力的嘛!
“另外,给我放出风去,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收小渔村的鱼!”
秋山龟心中冷笑。
跟我做对?
老子让你鱼全烂船上!穷得只剩鱼!
另一边。
面对宁修的问题,野井浩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身无长技,又没有关系,就连收鱼的差事也是费了好大力才找到的,现在差事丢了,他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你要说后悔,却也没有。
为宁修出头,他并不后悔,只是如今没了生计,难免踌躇。
“秋山龟那小子的鱼平时都拿到哪里去卖?”宁修问道。
“神狩港或是秀城。”
秋山龟常把野井浩当奴隶使唤,像运送鱼获这样的苦差事,通常都安排给他做。
“就以海鲈鱼为例,神狩港靠海,所以海货卖不出什么价钱,除非是稀有的海鱼;秀城虽然远了些,但价格很高,一条海鲈鱼比神狩港普遍高出三四円,秋山龟常让我运到秀城去卖。”
提及卖鱼,野井浩知无不言。
“浩子,你有没有兴趣当鱼贩子?”宁修突然问道。
宁修将来的主业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在海上捕鱼,他现在已经把秋山龟得罪死了,处理渔获这件事就只能找别人。
当然,他也可以绕路去神狩港卖,只是会浪费一些时间。
要是野井浩能当鱼贩子,宁修方便放心,野井浩也能赚点钱补贴家用。
卖鱼嘛!
没理由秋山龟做得,野井浩做不得。
“我?”野井浩有些意动。
他跟着秋山龟几个月,流程大致都清楚。
只是突然让他做这件事,他心中总觉得没谱。
“神狩港的吉野先生是这一片最大的收鱼大亨,凡是想要在这片地界收鱼,都要得到他的首肯,我没钱去拜码头啊。”野井浩摇了摇头。
卖鱼也有地头蛇?
宁修承认是自己想简单了。
“这吉野和秋山龟关系如何?”
“一般,秋山龟认识吉野先生,吉野先生不认识秋山龟,神狩港这片地方的鱼贩子有好几十波,彼此之间关系都不怎么样,时常因为争夺鱼获起冲突。”
野井浩的话让宁修对局势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要多少?”宁修问道。
“一百円。”野井浩迟疑着说出了一个数字。
这一个是贫困之家一年都攒不到的收入。
“这钱我出了。”宁修当即道。
“宁君,绝对不行!”野井浩站了起来。
“我们是兄弟。”宁修将野井浩按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需多言!”
毕竟帮助野井浩,就是帮自己。
人家拖家带口的,为了帮自己工作不要了,自己总得负责。
野井浩大为感动,这天底下,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他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宁修,为宁修做事!
“宁君!”
“浩子!”
“宁君~”
“浩子~”
这时织田惠子做好饭菜端了进来。
她跪坐在宁修身侧,开始体贴温柔地伺候宁修吃饭。
期间宁修又和野井浩谈了一下神狩港的环境以及吉野先生的事情。
一些想法在宁修脑海中初步成型。
待将野井浩送走后,织田惠子方才道。
“宁君是要改行卖鱼了吗?”
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待,在她看来,卖鱼总比在大海上捕鱼来得安全。
“不是。”宁修旋即解释了一下。
得知宁修依旧要在海上捕猎,织田惠子眉眼间浓罩着担忧。
尤其是得知宁修今天的船被火羽领主撞翻,跌进大海后,她越发担心宁修的安危。
但她并没有多说,内敛腼腆的性子让她不善言辞,而是默默的开始收拾碗筷,让宁修不必为这些小事困扰。
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惠子,不必收拾碗筷,你忙碌了一天,我来吧。”
宁修从织田惠子手中接过了碗筷,笑着道。
平日里织田惠子忙于织布的事情,已经很累了,男人嘛,为了心爱的女人做做家务不是理所应当?
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远。
谁料,织田惠子突然扑入宁修的怀中开始抽泣。
给宁修吓坏了。
“惠子,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又是村子里的恶霸上门闹事了?
“呜呜呜,宁君真是太温柔了,我只是个没用的女人,不值得宁君对我这么好。”
织田惠子泪眼婆娑。
这个世界男尊女卑,女人地位低下犹如奴隶。
稍有不顺心,就会被丈夫打骂、欺辱,甚至有些地方还会将妻女当成货物交换使用。
像宁修这样的好男人,世间绝无仅有。
宁君不仅为了养活自己母女,冒着风险出海捕猎,还主动做家务,在意她的感受,这让织田惠子支离破碎的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爱意。
“惠子,你是我的女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宁修挠着头。
自己只是做了每个华夏男儿应该做的事情啊,原来华夏男儿都这么优秀的吗?
闻言,织田惠子哭得更厉害了。
她的瞳孔也变成了爱心状,身心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所征服,哪怕为他去死也愿意。
她将宁修扑倒在地,呼吸炽热。
“惠子,铃子快回来了……”
“宁君,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