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一眼就认出了她。
李砚过生日那天,她就坐在李砚的旁边。
如果宋知意没记错,她应该是高三六班的学生,名叫颜如玉,家里做生意,挺有钱,在学校里混的挺开。
但是这些,关她屁事。
宋知意扬了扬下巴,嗤笑道:“同学,你没病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会喜欢李砚那个小痞子?”
颜如玉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宋知意的对面,眼睛里满是恨意。
“你少口是心扉,昨天晚上勾搭李砚的难道不是你吗,癞蛤蟆一只,还想吃天鹅肉,再让我看到你找李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宋知意的脸顿时冷了几分,平白被人骂一顿,终是不太好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搭李砚了,有病就赶紧去看,别浪费别人的时间。”
宋知意回身要走,颜如玉一把拽住了宋知意的衣服。
“你敢说我有病,姓宋的,你马上给我道歉。”
“你以为你是谁啊,地球非要围着你转。”
宋知意着急买房子,根本没闲心和颜如玉扯皮,一把将她搡退了好几步。
“你敢跟我动手?”
颜如玉气急败坏的看着宋知意。
她在学校里横贯了,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冲上去就抓宋知意的头发。
宋知意好歹也活了三十几年,哪能让个小丫头片子给欺负住。
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颜如玉的手腕,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不想搭理你,你最好也别找事,滚一边去。”
颜如玉捂着脸,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朝着宋知意的背影大喊道:“姓宋的,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宋知意没有回头,朝她竖起了一个中指,就快步进了新明老街的胡同。
她现在很忙,实在没功夫搭理这个小太妹,五分钟后,她走进了一个残破的小院。
“你好,有人在吗?”
宋知意礼貌地敲了敲门。
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妇女,从里边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
“有事吗?”她鼻音浓重的问了一句。
宋知意笑了笑道:“我看你们家后墙写着卖房,想问问是怎么卖的?”
妇女宋知意的身后瞅了一眼,没看到大人,态度顿时有些敷衍。
“三千五,不讲价。”
宋知意有些激动,看样子她没记错,九二年的时候,她这个小镇子房价确实不高。
她强压着心里的喜悦,笑着说道:“你们家的房子外墙都已经裂了,冬天肯定挺冷,我买到手还得花不少钱收拾,这样吧,你要是真诚心卖,就再给我让五百,怎么样?”
女人瞅了她一眼,吸了吸鼻子道:“你要是真想买,就让你们家大人过来谈。”
“我就能代表我父母,你要是愿意卖,咱们这就上房产处更名去,户口本我都带来了。”
宋知意拿出了户口本,看到这个,女人顿时信了几分。
“那你等一会儿,我找我男人商量商量。”
女人进屋的功夫,宋知意在院里溜达了一下,难怪这边拆迁都给六七万,新明老街的房子虽然不怎么样,院子却不小,这些土地可都是钱。
没一会儿屋里走出来一个男人,皮肤很黑,也很粗糙,一看就是干粗活的人,他打量了宋知意一眼,问:“我们要是给你便宜,今天能成交吗?”
宋知意一看有门,急忙点头。
“可以,钱我带着呢,咱们随时都能去房产处。”
本来要是三千五,宋知意也会买,便宜这五百块钱,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也能看得出这户人家确实挺着急的。
听了宋知意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
女人低声说了一句。
“那就赶紧的吧,孩子不能再等了。”
“行。”
男人进屋拿出了房照和户口本,对宋知意说道:“小姑娘,咱们走吧。”
路上,宋知意纳闷的问。
“叔,我看你挺着急卖房子的,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男人唉了一声道:“孩子发了好几天高烧,在镇上看不好,大夫让往大医院去,手里又没钱,只能先把房子卖了。”
听到这话,宋知意怪不忍的。
“要不,你这房子还是别卖了,这房子没准以后能拆迁,会给你很多钱。”
男人顿时急了。“你这孩子咋能说话不算话,都谈好了价格,哪能反悔。”
宋知意有些无奈。“我是觉得你卖这点钱犯不着。”
男人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就算明天拆迁,我也等不了,啥也没有孩子重要,小姑娘,你就当是救我孩子的命了。”
说完他就要跪下,宋知意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了起来。
叹了口气道:“那就三千五吧。”
男人有些惊讶。“不是说好了三千吗?”
“这五百就当是我给你孩子买水果的吧,您不用客气,收下吧。”
“那怎么行,得说到哪办到哪。”
男人立即推辞。
宋知意硬塞到了他的兜里。
“这是我自己的心意,赶紧去医院吧,孩子发烧不退,挺危险的。”
男人一脸感激。
“太谢谢你了,这五百块有机会我肯定会还,今晚我就把房子给你腾出来。”
宋知意温和的笑了笑。“不着急。”
“我们也没啥倒腾的,今晚就坐火车走了。”
男人把房门的钥匙交给了宋知意,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宋知意摇了摇头。
真是应了那句话,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给了这五百块钱,良心总算能安一点,如果他们两口子以后还能回来,宋知意会再给他们一些补偿。
摸着兜里剩下的两千五百块,再买房肯定是不够的,想要钱就只能去找李砚那个小魔王,可是她到底要编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李砚相信自己。
说自己是算命的?
这未免太不现实。
宋知意左思右想,决定不改了,就咬定是做梦的,他总不能钻到自己脑袋里去看。
在这之前,她还得去一趟宋淑娴的五金店。
宋知意揣好了房照,二十分钟后,来到了五金店的门口,余光忽然瞥见旁边台球室的门口坐着一个人。
那人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右手拿着台球杆,左手夹了一根燃了半截的烟。
缭绕的烟雾之下,那双狭长的眼睛满是戏谑。
“宋知意,这么快就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