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薇在家里等着费云。思考着他回来时该怎么问话。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了数字“10”，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她抓起电话，又拨了那个号码，那是乐博茶座里的座机。

费云仍然是那番话，说现在正忙着，过会儿看看。

仝薇只得忍耐着。她压不住火，就给自己倒酒喝，她今天才发现酒是好东西，越喝越想喝，喝了可以借酒精的麻醉减轻心灵的烦躁。

时针指向了数字“11”，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费云并没有回来，也没有什么要回来的迹象。

仝薇有些忍无可忍了，她又拨打了电话。

这次，费云说：“刚刚又来了一批客人，我正在招呼着，可能会很晚。你先睡吧”！

仝薇睡得着吗？她不再相信费云，就对他说：“我等着你吧”！

仝薇不时地看看墙上的钟表。现在，那个慢慢吞吞的时针已经快指向数字“12”了。

仝薇的耐心终于超越了上限。她决定动身到茶座去找费云。

仝薇锁上门，下楼去了。

虽然是深夜，街上并不黑暗。因为街上的灯光不少，都市的夜晚都是这样的。街旁有路灯，发出昏黄朦胧的光。商店的霓虹灯闪闪烁烁的，各种颜色都有，零零散散的灯光，这里一片，那里一段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发着光亮。

仝薇走在街上，想打个的士。一阵风吹过，她打了个寒噤。酒有些上头，仝薇身体摇晃了一下，正好一辆车驶过来，仝薇伸了下胳膊。车平稳地停了下来。

司机打开车门，正准备问话。仝薇已经挤进车去，说：“金泰宾馆，越快越好”！

司机看了看她，有些惊讶：“是你”？

仝薇说：“金泰宾馆！怕我不给钱吗”？她取出张百元钞票，“啪”地一声，拍在方向盘前方的台上，说：“不用找了”！

司机愣了一下，也就不再说什么。车子平稳又疾速地向金泰宾馆驶去。

仝薇向窗外看去：公路上车辆依然不少，急匆匆地南来北往。绿化带里的景观灯，把植物映得红红绿绿的，就像童话世界一般，或绚丽或怪异。汽车左转右拐，终于停了下来。

车灯打开了，很亮。显然，司机是在给仝薇照明。

仝薇走下车，面前就是金泰宾馆，高大的楼，上方似乎已插入云端。楼房各层零星亮着灯，像是有意把大楼点缀得美观一些。

仝薇仰头往上看，她看到了红绿相间的霓虹灯打出的字：乐博茶座。

仝薇往大楼走去了。司机望着她的背影，心里说：“十六年了，原来你还在这座城市里生活”。

司机拉起脖子上的玉佩，拿到手里去看，那是一个白色、温润的羊脂玉玉佩。十六年前，这玉佩曾戴在这个姑娘的项前……

十六年前，他也只有五岁，由于地球版块的移动，他居住的海底遭遇了剧烈的海底地震，他被巨大的风潮卷起，远远地摔到了岸上。

他被摔成了重伤，使尽全身力气，也无力再返回大海了。太阳猛烈地曝晒了两天，他身下的泥沙已经被晒干，他体内的水分流失尽了，身体已经虚脱，他能感觉到内脏在衰竭，他的呼吸变得微弱，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妈妈，快来看，这条鱼为什么不动了”？

“哦，这好像不是鱼，像是海里的哺乳动物吧？长得还有些像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海里的生物是不能离开大海的，他不知怎么会跑到岸上来，所以无法生存。瞧，他的身体都枯干了，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吗？他不能活过来了？”那个小女孩看着他，哭起来了。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鱼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