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了柳家人一通,一家之主的爷爷都半点脾气都不敢发,柳梓璃心情极好的去了张家。
只不过刚进去,就瞧见一个半大的小家伙在院里头玩泥巴。
柳梓璃还未走近,下一刻一声震天响的哭声就嚎了出来。
“哇——娘,丑,丑八怪……”
听到这话都说不全的小屁孩说自己是丑八怪,柳梓璃心里头一阵复杂。
她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个时候,平日里稀罕孩子稀罕得不行的张婶子从屋里冲出来。
她嘴里头一阵碎骂,“谁失了天地良心大早上的把我家宝吓成这样?猪油蒙了心了,猪狗不如!”
霎时间,柳梓璃什么破烂话都听了。
张婶子走近了将哭嚎的孩子抱入怀中,才发现是柳梓璃过来了。
她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
“哟,原来是柳家三姑娘,我说你啊,毁了容就不要日日出来了,吓到人可不是小事情,我们家孩子可比你要金贵些。”
面对她毫不掩饰的嫌恶,柳梓璃也不是个温吞脾气的。
她最擅长的就是专治各种不服。
她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张婶子手里抱着的孩子,毫不犹豫的回怼回去。
“张婶子,我今日是过来给张奶奶瞧病症的,吓到了孩子不是我的本意,不过我瞧着这孩子生长得也不怎么扎实,这种情况最是容易生病灶……”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婶子啐了一声。
“我呸,我家孩子平日都是我精细喂养的,哪一处不比别家孩子好?你就是看不得孩子叫你丑八怪才诅咒他,真是半点德行都没有!”
吵吵嚷嚷的声音,被里头的张婆子和张大伯听了。
两人赶紧出来,见是柳梓璃来了,张大伯爽朗的笑了一声。
“是璃侄女来了?快些进来,正好厨房方才腾出来,你直接进去熬药便是。”
张婆子自清醒过来之后便听说是柳梓璃救的自己,她昨儿便想亲自去柳家道谢,但是儿子孝顺,不让。
现在见着一脸疤痕的柳梓璃,也没半点嫌弃,她道着谢。
“璃丫头,真是谢谢你救了我这老婆子一条命了。”
柳梓璃见两人态度都不错,也没再理会泼妇一样的张婶子,她摇摇头。
“张奶奶哪的话,我只不过是尽我一点绵薄之力罢了,暂且不说了,我先去给你煎药。”
说罢,她便轻车熟路的去了厨房。
这时张婶子却在后头继续嘲道。
“娘,相公,你们当真以为是柳家三姑娘的医术高明?我看是娘自己的身体硬朗,自己熬过来的,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醒来之后身子骨便好些了,白让柳梓璃捡了个好名声!”
张大伯和张婆子知晓张婶子的脾气,他们不想闹得太难堪,便小声的劝了几句。
张婶子见没人向着自己,便抱着还在哼哼的孩子进了屋。
听到后头的动静,柳梓璃脚步只是顿了顿,她还是继续去了厨房。
她调理张婆子的身子,本意是在乡里乡亲中打开行医救人的名号来,现在瞧着张家这模样,她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帮张婆子。
反正她横竖身子好不好都要被媳妇压榨来做活。
至于那孩子身体情况的问题,也不是柳梓璃胡诌的,她现在只需坐等张婶子打脸,到时候孩子病发求到她头上来。
给张婆子熬了药之后,柳梓璃便回了柳家。
此时此刻,院落里尤其的安静。
大房二房都下地做农活去了,四伯四婶一个去镇上看铺子,一个去镇上绣坊上工做活。
一眼望去能看到柳清兰在自家房门口做绣活儿。
柳梓璃刚想回房,这时李央禾就端着一个大木盆,骂骂咧咧的从屋里出来。
“让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婆子佝着腰去塘边洗衣裳,真是要了命了,只恨老天爷不开眼,怎的不把那白眼狼的命给我收了去!”
之前家里洒扫洗衣挑水的活儿,基本都是柳梓璃干的。
现在柳梓璃硬气起来,柳家自当没人敢使唤她干活,而大房二房四房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这琐碎事情就落在了李央禾头上。
她自当不乐意!
只不过让李央禾没想到的是,她嘴上骂着人,从屋里头出来就正好碰上外头回来的柳梓璃。
“哎哟哟哟!”
她吓得一个趔趄。
“柳梓璃!你大白天的顶着这张恶心人的脸,在这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将李央禾狰狞的神色收入眼底,柳梓璃扯了扯唇角。
她意有所指的指着李央禾手中的盆,“奶,你刚才可是因为不想洗衣裳所以骂老天爷怎么不把我的命收了?”
“我当然……”李央禾生气之余,险些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过好在紧要当头的时候,她迅速的改了口,“当然不是!”
说完遂又反应过来,是柳梓璃自己提起洗衣的事情的,她作势将盆往她面前一推,“正好你回来了,以前这事都是你做的,现在你也快些去把衣裳洗了,就当是做善事积累功德了,兴许往后老天爷瞧见你心诚,会让你容貌恢复一二成也说不准。”
还真是会忽悠。
柳梓璃只觉得好笑。
她指了指天,“奶,你说若洗衣裳是善事功德,那我之前做的善事也不少,怎的就落得这般田地,老天爷若真的能瞧见,不管我做与不做,都会让我恢复容貌的,而那些做了恶事的人,也会遭到报应。”
李央禾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粗鄙得很,自当是相信报应那套的。
柳梓璃大言不惭的说,她便偏听偏信,甚至脖子都瑟缩了两分,生怕现在就劈一道惊雷下来。
“你不愿洗,那我洗便是……”艰难的哽了一口唾沫,李央禾抱着盆就往外走,也不敢触柳梓璃的霉头。
见她这么害怕,柳梓璃计上心来。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目光往院里头圈着的几只鸡身上一瞥。
“奶,若是午饭时候我碗里能多两只鸡腿,我觉着老天爷可能还是会开开眼的。”
她声音不大也不小,但李央禾明显是听进去了的,她脚下颠颠的步子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