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顾退后一步望着阿三:“你准备怎么做,你相信他的话?”
“不相信,可我没办法杀死他,他身上的纹身是血盟,只要杀了身上有这个纹身的人,就会成为对方家族的血仇,至死方休!”阿三犹豫,面有畏惧。
周大顾退后一步:“他说了不会杀了你,但是没有说不会杀你的家人!”
“我……可以让他发誓时候加上!”
“这么说,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周大顾环顾四周,他现在能用上的宝贝,只有怀里的书,不知道这被才气温养过的书,能不能砸死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血蛟谷里,气温再度下降。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在两界山禽兽的世界里,自保是正常的事。
阿三望着周大顾上前一步:“抱歉了,周先生!”
周大顾再退后一步,他突然低头,却发现身后竟然空无一物。
阿三的刀刺来,周大顾径直躺倒在地上,他一歪脑袋,却看见自己的老子。
周武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到赵二公子身后,他抬眼看向周大顾,两只眼睛对视,周武嘴角露出微笑。
一把钢刀被他反窝在手中,他上前搂住赵二公子的身子,钢刀落下。
一把铁锈色钢刀插进身体,出来时候已经变成深紫色,沾染了两个人的鲜血。
赵二公子举起手,一个漏气的书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是望着天空,手抖两下,就断了气息。
周武身子从刀上滑下来,无力地躺在地上:“娃子,这是爹最后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了!”
周大顾开口:“爹!”
声音很小,却像惊雷一样,在他心中爆炸,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认了这个爹,认了这个男人!
周大顾从地上爬起来,向周武滚去。
周武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臂:“别过来,别污秽了你,你是个读书人!”
“娃子,帮我照顾好你妹子,你是个有才学的人,要是有机会去警察,见了老二说一声,爹……对不起他!”
周武望着天空,这天的雪慢慢变大,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自己媳妇那天:“孩……他娘……我来找……你了!”
周武气息断绝,他使刀杀了赵二公子,赵二公子身上穿出的刀,再一次刺向他自己的身体。
饶是血盟纹身,也只会认为是两人同归于尽。
这已经是这个没有读过一天书的老子,能给自己儿子想出最好的办法。
既然,真的要死一个人,那死他是最合适的。
周大顾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心口,他第一次感受到血缘关系的存在:“我的心口,好疼啊!”
他深深喘气,靠在地上,雪更大了。
阿三犹豫片刻,上前扶起他:“周先生,周先生,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周大顾拦住他的手:“现在,只有你我了,你要是想活,只能靠我!”
阿三点头:“一切全都仰仗先生了!”
“去挖个坑,把我父亲安葬!”周大顾看着那边,已经有些冰冷的尸体。
阿三是四品二境的武夫,从军户尸体上,捡起安营的铁锹,在血蛟谷外挖了一个深坑。
周大顾跟他一人抬起周武身子一段,放到坑旁边。
周大顾看向马车,从马车上面拉下一段篷布,篷布填满整个坑洞,他把周父的身体,推进坑洞里。
阿三上前想要填埋。
周大顾接过他手里的铁锹:“不!在我们家,这第一锹要我这个长子来!”
他挖起一旁的土,一点一点地填满坑洞,坟墓越来越高,周大顾心里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也就越来越深。
他想家了!
想这个世界的家,那个在他脑子里一直是破破烂烂的家。
他想妹子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在家,不会受别人欺负吧!
自己家还欠地主不少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地主,像不像前世一样,万一要对妹子不利,她该怎么办啊!
周大顾填坑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对这个世界越来越留恋。
他长舒一口气,丢下铁锹,望着面前的小土坡,找一块平扁的石头,放在坟堆上面,又在上面放了一个小石头压着。
周大顾望着这个好似艺术品的存在。
退后一步,重重跪倒在地上,他眼里含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泪水落在地上,打湿雪迹。
“爹啊!”周大顾哭泣,这一刻,哪有什么前世今生,只有一个读书人周大顾。
他抬起头,望着坟墓再叩首:“您放心,家里我会照顾好的,周大顾,周大顾,我会顾好他们的!”
他抬起头,身上金光闪过。
那个在学校连书都看不下去的读书人,竟然……
入境了!
周大顾摇头感受身体里的力量,没想到这就是读书的力量,强大,温和,却有力量。
阿三站在他身后,望着他身上一闪而过的金光,更是生了不可招惹的心思,他的腰身更低:“周相公,雪更大了,您的身子弱,要不去营帐里休息一会?”
周大顾被阿三搀扶着从地上站起,他走进营帐中。
阿三忙里忙外生火做饭,这两个死里逃生的人,完全猜想不到,他们一伙人的作为,在朝堂之上,已经引起万丈波澜。
天堂之内。
无数将军大臣,都抬头看着楼上。
大将军哆哆嗦嗦:“刚刚,是不是楼上钟声又响了?”
“亲娘嘞,三声钟声响,这是要王国啊,当年妖蛮都打到京城,都没有三声钟声。”
“难道,妖蛮现在已经在皇城之内?”
左相皱眉,下意识想要训斥,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从来……都没有过三声钟响,难道皇城内真的有妖蛮。”
将军大臣互相盯着看。
小皇帝有些疑惑:“好像刚刚的钟声,跟之前的钟声并不一样!”
无数大臣抬头看他。
小皇帝还是第一次这么被重视,压下内心的紧张开口:“确实不一样,前两次的钟声醇厚,很明显是国钟!”
“但是,刚刚的钟声清脆些,也有些灵性,更像是文庙的钟声!”
左相点头:“陛下说的对,真的像文庙的钟声,难道有新的鸣州诗词出现在京都附近?”
大将军习惯性的抬杠:“你怎么知道是鸣州诗词,你写的啊?刚刚是两界山上事,现在也说不定是两界山上传来的诗词呢!”
“无知的武夫,你可知道两界山离京都有多远,从骑快马都需要五天,两界山上的诗词,你以为镇国诗词这么好写?”
小皇帝低头再一次开口:“两位爱卿不必争论,是或不是,我们只等文庙看守大儒前来汇报!”
左相深深地看小皇帝一眼:“诺!”
“不过,皇上什么时候学习的音律,皇上是治国之君,还是少学习些奇淫巧技的好!”
小皇帝埋下自己头颅在两臂间:“相父,朕知道了!”
门外有脚步声快踏,一位消瘦的大儒手举着一张杏黄色的文稿:“陛下,启禀陛下,好消息,好消息!”
“有新的镇国诗词出现?”
左相连忙上前数步,身子前倾看向大儒。
大将军踉跄后退,自言自语:“还真有镇国诗词,这一次又让这些文官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