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打着耀眼明亮的灯光,演员眼下是一片漆黑,根本分不清台下坐了些什么人。
沈九枝貌美如画,一袭戏服,头发被挽成发髻,心脏怦怦直跳,举手投足间满满都是戏子的柔情和优雅。
自己不知道温令川坐在哪里?只能跟着戏曲一字一句的唱。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台上的戏子一字一句,步态轻盈,皙白的手指捻着扇子:“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观众席第二排的中间位置坐着一个男人,男人五官深邃,黑眸深沉,眉眼间携着几分冷清,穿着黑色衬衫,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白皙的锁骨。
骨节分明的手正随意转着笔,眼眸盯着台上的女人瞧,晦暗不明的眼睛,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温总,怎么样?有没有投资的意向?”顾辞远眼睛微微眯起,自从他坐在这里以后,他就一直暗暗打量着这个男人。
可让他失望了,这个男人全程像是个局外人,没有表露出一丝欢喜,也没有什么不喜之色。
眼看着这一场戏就要落幕了,他今天的目的没有达成,按耐不住心里的情绪,提前开了口。
“就她了,今晚上我要在九溪大酒店看到她。”温令川的嘴角勾了勾,用笔随意指了指台上一抹娇俏的人影。
顾辞远眼尖的瞧见了,是江袭月,他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沈九枝。
当初上面要求主角必须是沈九枝时,他这些天里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人看上她,不是她就好。
可他不知道的是,台上俩人早已悄悄换了角色。
“温总合作愉快。”他露出一个虚伪的笑,朝温令川伸出了手,温令川浅笑表示回应。
“合作愉快。”
手落了空,他尴尬的收回手,盘算着该怎么样把江袭月送到温令川床上。温令川依旧盯着台上步态轻盈的女人,手里随意转着笔,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
台上之人一悲一喜一抖袖子,一颦一笑一回眸,唱尽了一生一世的哀婉,芊芊细指一收折扇,娓娓道来:“春去如何遣?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唱罢,西厢戏子谁盼得此生相许。
一幕戏结束,台上的戏子散场,温令川的思绪已经被拉到九霄云外,后台正在卸妆的沈九枝已经是一身冷汗了,她不知道今天有没有逃过一劫。
也不知道顾辞远今天晚上会不会请她去吃鸿门宴,上一世她唱完戏,顾辞远就过来告诉自己,晚上请她吃饭。
庆祝她今天晚上独自挑大梁,没想到她直接被他灌醉酒送到了温令川的床上。
思及此她恨的牙痒痒,今天就算看上她了又怎么样?今天她是替江袭月演的,她今天这演出可是用了看家本领。
她不信温令川不会点她,毕竟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是高岭之花,可骨子里就是个阴晴不定的好色之徒。
“变态。”后台人少,她清晰的骂声落到了门口的顾辞远耳朵里,变态?她在骂谁?
顾辞远走到了她身后,女人的妆还没有卸完,一张小脸上还带着胭脂水粉,沈九枝在镜子里瞧见了他的身影朝自己这里走来。
脸上的恨意被她收敛,转而装成一副软弱无辜的模样,这个男人她又爱又恨,是他亲手将自己捧上了云端,然后又将自己狠狠的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