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陌巷。
洛绾宁带着面纱,站在自己的铺子前,足足愣了三十秒。
左边吆喝卖豆汁,右边吆喝卖咸鸭蛋,前面摆着杂货摊……人流量瞧着是挺大,大到她换了招牌、买了药架、置办完了各种家具,连进来问的人都没有。
洛绾宁叹了口气,果然,在哪个时代创业都不简单啊。
那些动不动就能把店铺开遍全国的穿越姐妹,是怎么做到的?她想取取经。
如此两三日。
医馆里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这人锦衣华服二十来岁,刚进来,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洛绾宁急忙去看,发现他脉象紊乱,却并无外伤,再翻他眼睑,眼尾发红,唇瓣青紫,是中毒之兆。
洛绾宁没敢耽搁,急忙将他扶到帘后的床榻上,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替他仔细检查。
这一查不要紧。
竟发现这人年纪轻轻,竟中毒有三五年之久。
还是一种罕见的百叶蛇毒。
这种毒素稀世后,少量添加,无色无味也不宜被人察觉。
甚至表面上不会有任何征兆。
一旦毒发,便是气绝身死,神仙难救。
洛绾宁看情况紧急,立刻拿出柳叶刀,在他腕子上割出一道口子。事急从权,只能先降低他体内毒素,再寻根治之法。
然而,正解毒到关键时刻,外面突然传来两个慌里慌张的声音:“有人吗?有没有见我们家世子?”
洛绾宁神色一凝。
朝床榻上看去,这人眉清目秀算得上英俊,皮肤挺白,一瞧就没干过什么重活。
竟然是世子。
洛绾宁出声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听到帘幕后传来女人的声音,门外俩小厮急忙止步:“我们是永宁侯府是人,奉命来带世子爷回去。姑娘可见过我们世子?”
洛绾宁正要开口,手背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垂眸,就见床上的人幽幽转醒,艰难的摇了摇头。
想来,是不愿跟这两人回去。
洛绾宁想了想,翻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行字——一百两银子,我替你打发他们。同意就眨眨眼。
谢闻舟脸色惨白,用力眨了眨眼睛。
洛绾宁圆溜溜的眼睛瞬时弯成了月牙。
声音里都带着愉悦,朝外面道:“不好意思,没看见,你们别处寻吧。”
俩小厮互看了一眼,显然不信:“姑娘,我们世子金尊玉体,不是你耍点伎俩就能高攀的起的。”
说着,抬腿就往里走。
其中一人刚拉住帘布准备扯开,里面突然飞来一拳,直接把他的鼻子打歪了。
“哎呦哟——”
那人捂着鼻子后退了好几步。
洛绾宁从帘后走出,抬起一脚,又将另一人踹了出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敢在老娘底盘上撒野。”
两人被打的鼻青脸肿,逃出了医馆。
洛绾宁站在门口,拍了拍手,一副大佬姿态。
只是,左右一看,发现自己被围观了。
百姓各个震惊的张大嘴,一副见鬼的神情。
洛绾宁尬笑解释:“别误会,这俩人寻衅滋事,欠教训。你们有什么小病小痛的,放心来……”
话音未落,众人四散而逃。
洛绾宁无奈的摇了摇头,折回屋中。
谢闻舟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给他包好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百两的票子,仍在塌上,没好气道:“姑娘可真会做生意。”
说完,就准备走。
洛绾宁伸臂揽住他的去路:“不想死就乖乖躺下,否则,我保证你活不了三天便会毒发身亡。”
“毒?”
谢闻舟很诧异,诧异完又笑了,“我竟不知,姑娘想赚钱竟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我不过是喝了两杯酒,头晕而已,你真当我是冤大头?”
洛绾宁弯腰捡起地上的银票,弹了弹上面的灰。
耸肩道:“该说的,我都说了,随你便吧。”
谢闻舟轻哼了一声,抬脚就出去了。
没带一丁点犹豫。
然而,刚到门口,永宁侯府的家丁便将他团团围住,接着一个身材魁梧高大,年逾四十,身着金石铠甲的男人越众而出。
一击红缨枪朝他身上打去:“你个小兔崽子,安排好的定亲宴都被你给搅黄了。人家沈小姐眼瞎了,才瞧的上你。走,跟我去沈家道歉!”
“哎哎呀,爹,你别冲动,既然沈小姐这么好,不如你娶她当我后妈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谢闻舟边跑边躲,撞翻了一条街的摊位。
永宁侯在后面紧追不放,这更燕京都能听到他中气十足的怒吼:“混账东西!你说的是人话吗你!看老子不打死你。”
这对火爆父子大闹菜市场,鸡飞狗跳。
围观者议论纷纷,倒也见怪不怪。
谁让谢闻舟纨绔十足,隔三差五就被他爹逮着训。
这种戏码,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就连东西损坏的商贩们也没追着骂,而是很自觉的围着管家讨银子。
洛绾宁嘴角抽了抽。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她瞧这架势,估计今天又没有什么生意,于是,提前关门回府。
不过,进门之前,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摘了面纱,换上了小厮的衣服进门。
谁让深宅大院规矩多呢。
出个门还得跟这个那个报备,她可没那闲工夫。
前几天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今日一进门,就见洛怀俞从照壁后面走了过来,冷冷问道:“你去哪鬼混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旁边跟着洛怜儿。
不用想都知道谁告的密。
洛绾宁视线扫过二人,以及后面跟的护院打手,轻笑了一声:“爹,搞这么大阵仗,是要对我动粗吗?我又不是犯人,难道连出入的自由都没有?”
洛怜儿哼了一声:“你出去能干什么好事?之前为了追求太子,你把咱们府上的脸都丢尽了。爹不让你出门,也是为你的名声着想。”
洛绾宁看向洛怜儿:“说起来,你私会太子的时候,不跑的也挺勤的。怎么?站在煤堆上,只看得见别人黑?”
“你,你胡说。”
洛怜儿气得跳脚,拉住洛怀俞的胳膊撒娇,“爹,我与太子发乎情止于礼,从未有过不正当的关系,倒是三妹她屡次败坏门风,我看她是不甘被太子退婚,又去纠缠太子了。”
洛怀俞猜测也是如此。
顿时斥道:“你个孽障,自己干了一堆丢人现眼的事儿,还敢在这胡乱攀咬。来人,把她给我押入祠堂。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