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营业部杨没径直走向了自己那一个小组的办公桌，至于痛哭的刘兰和安慰刘兰的张少军，他看都没看一眼。刘兰和张少军也没和他在一组，所以，也不会尴尬。

保险公司上班的流程很简单，除了开会，就是学习。更多的时间是留给业务员，外出见客户。所以也就上午11点的样子，打了下班卡就下班了。

杨没谢绝了几个同事午饭的邀请，直接赶往地铁口，向老鬼的家里赶去。想早点把事办好，不想今天晚上还和一个老鬼睡一屋。

老鬼的家离杨没上班的地方并不远，大概也就是七八站的样子。那是一个老小区，绿化还做的不错。找到单元，上楼，才到三楼，就听到楼上有争吵声。再上一层楼，首先看到的是有几个邻居在看热闹，然后打开的屋子里，有一男一女在争吵，还有一个老太婆正坐在地上抽泣，杨没抬头看了一下门牌，8号，好吧，这就是目的地了。

“我才知道，人家赔了爸爸20万，你竟然给我说只赔了10万？把属于我的5万给我！”中年女人抓着中年男人的衣袖叫道。还算清秀的面容，现在变得格外扭曲。

“什么10万，5万的，没有。”中年男子抓着中年女人的手腕狡辩道。

“你个混帐，你今天不给我，别想离开。”中年女人双手用力扯动。

“干什么！我们不是一起来向老太婆要钱的吗？老头子肯定藏了不少钱，你怎么接个电话就扯上我了？”中年男人不耐烦了，用力甩开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没有站稳，就要摔倒，但她看见老太婆就在旁边地上，竟然直接将重心移到了那边，整个人压在老太婆身上。然后站起身来，根本不看老太婆一眼，象被惹怒的野猫，向中年男人扑去。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而没有人在乎躺在地上痛哼的老人。

你tm的！

一旁的杨没怒火攻心，走上前，一人一脚，将两人踹了出去。在杨没眼中，只有该打和不该打之人的区别，没有男女的概念。

“滚出去！”看着两个在地上发懵的男女，杨没吼道。

“你是谁？”中年男人恼羞成怒，边质问边想爬起来。

杨没上前一脚就踩在他脸上，说道：“老子是柳忠国的小叔，孙子，快叫爷爷。”

柳忠国就是老鬼的名字。

“呵呵。”门外的邻居们发生善意的笑声。

“什么爷爷，小叔的，没听过。”中年男人说不出话，是一旁的中年女人在怀疑。

“那你们知道你妈的小名叫什么吗？你爸的小名叫什么吗？艹，给爷爷滚出去，不然打断你们的狗腿。”

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杨没松开脸上的脚，狠狠跺在男人的腿弯处。

“啊！”中年男人抱着大腿惨叫。

中年女人屁都不敢放一个，连滚带爬瞬间消失在门外。

杨没再次提脚，中年男人不叫了，同样象狗一样爬了出去。不过作为男人，他站起来后指着杨没说道：“你给我等着！”

杨没作势要追，中年男人掉头就跑。

“小伙子，打得好！”

“这对没良心的东西，早就该被收拾了。”

几个邻居纷纷拍掌叫好。

杨没向大家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向老太婆走去，却发觉不对劲，老太婆睡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看到杨没表情不对，邻居们也走了进来，有一个年长的老大爷面色一整，说道：“不好，可能是脑溢血了！”

一个中年妇女说道：“柳婆婆本来就有高血压的。”

另一个老太婆担忧地说道：“难道是刚才被女儿压到在地，撞到头了？”

“快打120！”

救护车来得很快，可是老太婆运气不好，直接是脑干出血5ml，加上她这个年纪，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只有等她在睡梦中死去。

知道她儿女电话的邻居给她儿女打电话，听到母亲住院要死了，女的说：“我还要接孩子放学，一会儿过来看看。”

男的则说：“老头子都死了，她还活着干吗？这样最好。”

邻居们都习惯了，只能长叹一口气，而杨没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小杨，现在怎么办？”老大爷问杨没。

“没事，你们走吧，柳婆婆的后事我来料理。”杨没看着睡得很安祥的老太婆，眼角发酸。

“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说话。我住3楼6号。”

“我3楼5号。”

几个邻居纷纷报上了住址，然后一起离开了。

因为不抢救，老太婆只能睡在走廊的病床上，杨没便走进一间病房，借了一张板凳，就坐在外面守着老太婆。

一个下午，他都在东想西想。然后给老家的父母打了个电话，聊了半个小时。不一会儿又接到好友们的电话，听他还在医院，感觉很惊讶，结果知道事情来由后，都在电话里发了一通牢骚，有几个人还专门跑来医院探望了一番，纷纷表示后面的事都要来搭一把手。

到了晚上八点，加班结束的赵小宝来了，也去借了张板凳，陪杨没坐着。

“就我们两个光棍无聊。”杨没笑。

“我是真不想结婚。”赵小宝身子一摇一晃，“你看这老太婆，生了这对报应儿女，活得好凄惨，我可不想老了这个样子。”

“这可由不得我们。”杨没笑道，“下午打电话，我爹妈又在催我结婚了。”

“我还不是一样。”赵小宝摸出了香烟，“你爹妈在老家州泸，我爹妈就在都成，我的压力比你大多了。”

“要抽烟去楼梯间。”杨没推了赵小宝一把。

“呵呵，忘了这在医院了。”赵小宝起身，“那我去抽两口，顺便逛逛，看这医院有漂亮护士没，顺手泡一个。”

赵小宝刚走，一阵阴风就刮了过来，汗毛再次立起的杨没一转头，就看到了老鬼站在了病床旁。

而同时，在不远处一个病房里，有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白裙少女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书，对病床上的一个中年妇女说道：“妈，我出去一趟。”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因为这才晚上八点过，医院里来来往往的还不少，杨没只能小声地问道。

“您的身上已经沾上了我的气息，所以一到晚上我就能知道您在哪里。”老鬼回答后，然后一脸错愕地看着病床上的老伴儿：“她怎么了？”

“怪不得书里都说，被鬼缠上就甩不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杨没心里想着，嘴上答道，“脑溢血，已经抢救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老鬼一脸悲哀，但作为一个鬼，却无泪可流。

杨没也没多想，就把下午在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老鬼，然后道歉：“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