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衡扶白卿卿去屋内坐下，唤人来斟了茶，“卿卿姑娘，你慢些讲就好，墨某必会为卿卿姑娘讨回公道。”

白卿卿听到他的话，眼波流转，“我自是知道墨先生深明大义，嫉恶如仇，在这府上同我最为亲近，不然我也不会来寻您的帮助，”说罢便又要哭，“如今我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倒还好说，不过是不听话些，忍忍便过去了，但其他院里的下人们，视我如空气，欺辱之意甚浓。”

见墨子衡被她说动，又继续添油加醋，善解人意的说，“我平日里觉得，即使是下人，也该礼遇亲近。可自从慕清歌接手，府中尊卑贵贱，等级森明，大丫鬟打骂小丫鬟是常事。而我，一介布衣，无权无势，如今连丫鬟小厮都能给我甩脸色。”

墨子衡见白卿卿抬手拭泪，又听闻她被丫鬟欺负，拍案而起，“起初我见慕清歌就知道她是狠毒妇人，如今凶相尽显，卿卿姑娘良善，忍她许久，但墨某一介男儿，怎能见不平之事忍气吞声，我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说罢起身去了里间，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同白卿卿解释，“这是西域传来的毒粉，特意制成香脂样，但若沾到皮肤上，必让人皮肤溃烂。”

白卿卿借着墨子衡的手细看，“她也是医师，会不会看出端倪？”

“这西域毒药在中原实属罕见，尤其这一味，据说是不久前才研制出来，所以除非她中毒，不然发现不出这同普通香脂有何异同。”墨子衡一脸得意，小心打开盖子给白卿卿展示。

白卿卿心下了然，“那咱们借看望王爷之名，把这东西给她送去吧。”

此时楚苍耀刚敷上药，得了慕清歌的允许，正歪在外室的榻上翻递上来的文书。

二人见礼后坐于下首，白卿卿开口道：“王爷近来可好？前几日听闻王妃姐姐正为王爷疗伤，来看了几次，怕是时机不对，被林奇拦在门外，请王爷不要怪罪卿卿来得如此晚。”

楚苍耀抬眼看了她一眼，正欲开口，被慕清歌递了碗药，“是我让林奇拦的，我施针时不喜他人打扰。”慕清歌开口冷冷看了她一眼。

此时慕清歌的脸也在精心治疗下恢复了不少，已称得上清秀动人。白卿卿心下大惊，慕清歌虽说不是倾城之貌，但假以时日，京城便也寻不出几位能同她一较高下的美人了。

白卿卿给墨子衡使了个眼色，让人拿来准备好的胭脂，起身走到二人面前。

“多谢王妃照顾王爷，”招呼丫鬟递上准备好的胭脂，“这西域香脂，我特地寻来跟姐姐赔罪的。”

慕清歌早在白卿卿同墨子衡使眼色时就明了，二人此次来并无半点好心。似笑非笑地看白卿卿演戏，在她打开胭脂，手却失控般直冲她面门时，内心冷哼，抬手扭了白卿卿的手，胭脂尽数洒在白卿卿脸上，不一会，白卿卿的惨叫就响在屋内。

墨子衡忙冲上前来，此时白卿卿那张清秀的脸上已鼓起不少毒包，大有溃烂之势。

“子衡哥哥，快点，快点把解药给我。”慌神的白卿卿早就不记得要掩饰罪行了，本就怕慕清歌姿色比过她，要真是无法恢复，她就再无机会了。

墨子衡一面担心白卿卿的脸，一边又感受到楚苍耀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自己正处于寒潭之中，颤抖的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两粒药丸给白卿卿服下。

慕清歌缓缓开口，“原来这就是西域香脂的功效，多谢白姑娘帮我试毒了，”话音一转，“不过，墨先生怎会有解药？还是说，这毒药也是墨先生研制的？”

慕清歌眼神凌厉，“林奇，毒害王妃是什么罪名？”

突然被点到的林奇面露慌张，白卿卿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墨子衡这些年尽心竭力为王爷疗伤。他看了眼楚苍耀，见楚苍耀脸色凛若冰霜，似是生气二人行径，便大着胆子如实说了，“回王妃，若伤人，送京兆尹依律处罚，若未伤人，依府上规矩，打残扔出去。”

“来人！”慕清歌欲唤人将二人拖下去，却被楚苍耀冷声打断。

“送二人回院内，好好照顾白姑娘。”

慕清歌见此，轻笑一声，“看不出来，王爷如此怜香惜玉。”

林奇欲替楚苍耀解释，被碧螺拉了拉胳膊，眼神示意她家小姐正在气头上，不说为妙。

如此行了九天针，楚苍耀的腿已好转了大半，如今已经可以不靠外人搀扶行走了，虽说还有些笨拙，加以时日练习便可恢复如初。

时值暮春，已常闻杜鹃夜啼，柳絮飞落，园中牡丹吐蕊，花开正好。寻了个日头不毒的时辰，慕清歌推楚苍耀去晒太阳。

慕清歌边走边思索，开口：“你腿疾将好这事先隐瞒一下吧。”

楚苍耀也有此意，却不知为何慕清歌会这样说，语气中满是探究的意味，“为何？”

“怕你被莺莺燕燕投怀送抱，当个残废挺好的，省心。”慕清歌不屑地说道。

楚苍耀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惹得不快，“本王也正有此意，与你无关。”

“王爷说笑了，向来只有我绿别人的份，王爷还是担心自己罢。”语毕，慕清歌似笑非笑的看着楚苍耀。

楚苍耀这才注意到，慕清歌竟漂亮了许多，早一改第一次见她时的脸色蜡黄，如今一张俏丽小脸虽未施粉黛，却显玉骨冰肌，眼神也愈发冷艳灵动，朱唇轻合，娇艳欲滴。

这般容颜确实是可以引无数男人折腰了，楚苍耀愤愤，“谁能受得了你这般刻薄冷淡？”

“王爷。”白卿卿闲来无事来园中逛逛，却不想正好碰上许久未见的楚苍耀，自觉忽视了楚苍耀身后的慕清歌，面露兴奋地提着裙摆走上前来。

慕清歌见此，趴在他耳侧轻语，“楚苍耀，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楚苍耀为她突如其来的亲近慌了心神。

朱唇轻启，道的却不是软糯耳语。

“赌有比王爷更优秀的人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