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经历了一系列怪异事,我依旧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哆嗦着连连后退。
结果脚下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堆骨头,飞快的组合成一个人形,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来。
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内,还漂浮着两点米粒大小的绿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对我眨眼睛。
"鬼啊!"
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怪叫一声,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来,掉头就要撒脚丫子开跑。
"吓我一跳,你鬼叫什么?"
还没跑两步,突然我后脖颈衣领被拽住。
我浑身一个激灵,以为被骷髅抓住了,听到人声才反应过来,抓住自己的是叫薛棋的奇怪女孩儿。
转过头,便看见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没好气的看着我。
"骨头成精,站起来了!"
我以为她没看见骨头的诡异变化,焦急的提醒她,同时一个劲儿挣扎,想要挣脱跑路。
然而,怪事一桩接着一桩。
看上去瘦弱娇气,风都能吹倒的薛棋,力气却大得吓死人。
单手拽着我衣领,任凭我挣扎,一脸风轻云淡,愣是站在原地脚都没挪一步。
妈了个巴子,该不会这女人也是个怪东西吧!?
我内心一阵惊恐,短暂凝视一眼薛棋漂亮动人的脸蛋,感觉二十多年来建立的世界观,飞速沦陷坍塌。
我是谁?我是什么东西?我到底来自哪里?
脑海中各种疑问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我淹没吞噬,一片无尽的黑暗和无助,充斥着我的意识。
一时间,我像坠河的落水人,任凭努力挣扎,却怎么看不见河岸。
放眼望去,四周只有死寂如深渊的黑。
"死去,死去!"
"死去你就会知道一切……"
"秘密,身世,一切都将真相大白,死去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中,突然间噪声大作,各种尖厉刺耳的尖叫响成一片,一股脑呼啸的灌进我的耳膜。
而就在这混乱一片的吵杂声中,仿佛有人低俯在我耳边低吟,声音充满诱惑清晰无比,一次又一次刺激着我求知的野望。
好累!
一股无以复加的疲倦感涌来,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整个人眼看就要沉沦到那无尽的黑暗中。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我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眼前看不到边际的黑暗飞速消散,迷糊的意识总算清醒了过来。
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依旧站在老槐树下,薛棋站在前面,俏脸上一脸严肃。
见我醒过来,一张画满各种怪异线条的黄纸,抬手就拍在了我额头上。
轰--
正纳闷儿,我额头上的黄纸却轰得一声,无火自燃起来。
我吓了一跳,伸手想要将纸揭下来。
刚抬手,一只白嫩细腻的小手却抓住了我手腕,是薛棋。
我心中暴汗,这长得挺漂亮的小娘们,该不会是想烧死我吧!
"别动,你阳灯灭了,不点燃很容易撞邪的。"薛棋说话了。
同时我也发现,在我额头上烧得正旺的黄纸,并没有丝毫灼热感,反而等黄纸染完,我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很是舒坦。
如此看来,这个叫学薛棋的女人,应该不是专程来忽悠我的,而是真有两把刷子高人。
否则,此时大槐树上的树枝上去,还吊着那么多死,平常姑娘家见着这场面,早吓得精神失常了,哪里还会这么坦然和自己站这儿聊半天。
我不傻,冷静下来后脑子转得飞快,迅速肯定了薛棋是有真本事的人。
再者,听她刚才所说,似乎还知道些关于我亲生父亲哑巴的事,一时间我打消了所有怀疑,张嘴就准备迫不及待询问起来。
咯吱--
可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脆响,让我心头不禁一个咯噔,冒着冷汗机械的扭头一看。
发现一具骷髅,正摇摇晃晃朝自己走来。
"跑啊!"
尽管这玩意儿看上去弱不禁风,似乎一脚就能给撂倒,但这么邪门的东西,我丝毫没有和他搏斗一番的打算,扯着嗓子叫了一声,拔腿就准备开跑。
"你个大男人,胆儿怎么那么小,就一只勉强恢复了点灵性的骨头架子,就把你吓成这样?"
关键时刻,又是薛棋把我给拽住了,还翻着白眼一脸鄙视的看着我。
"我--"
我气急败坏,忍不住张嘴就要爆出一句粗口。
哐哧--
但转眼间我就闭嘴了,硬生生将后面的话混着口水给吞回了肚子。
"这东西就恢复了一丝生前的执念,勉强能把自己生前的骨头拼起来走两圈,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只能吓唬吓唬人而已。"
薛棋收回踢向半空中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一脸淡然无所谓的神情。
而刚才吓得我半死的骷髅,此时浑身零件已经被踢得七零八落。
但一股无形力量之下,这些散落的骨头一阵轻微颤抖,纷纷朝着头骨的方向挪动,然后拼装。
这架势,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再次组成一副骷髅架。
我心头一紧,顾不得感叹薛棋的暴力,见识到这玩意儿这么弱后,一时间我信心勇气加身,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要朝地上白骨砸去。
"你干嘛,它没害人的意图,像是想给你带路。"薛棋将我拦了下来。
我一愣,转眼反应过来。
这些白骨,八九不离十是我养父姜正林的尸骨,我要是把它给砸了,那我岂不就成了大逆不道的畜生么?
如此一想,我赶紧将石头扔了一边,方才看上去还觉得恐怖的骨头架子,有了我爹的这层关系,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而且回想起他生前在世的点点滴滴,我对这幅骨架还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
只可惜现在早已物是人非,我和他已经阴阳两隔,不由得我鼻尖一酸,眼眶里的陪泪水止不住往外滚。
原以为我哭鼻子的模样被薛棋看见,她肯定又得鄙视我一番。
可没想到,她除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