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要直播的地方离村子将近二十多公里。
这里的路况好到令人发指,开半个小时都看不到一辆车,二十公里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
炎景坐到车上后就没说过话,她忙着粉刷自己的脸。
小巴啦站在化妆盒边上,也是又擦又抹,很快把自己弄得跟鬼一样。
方远看着她们俩忙乎,为难地摸了摸鼻子:“呃…火姐,其实今天的直播不是很重要,我…我一个人就行了…”
“你啥意思?嫌我难看?”
炎景手上的动作一顿。
“不是…不是,火姐您明艳动人!”方远两只手摆得跟风车似的,接着声音低八度说:“就是…今天直播您不能出镜…”
炎景身上顿时噼里啪啦冒出了火星:“老娘化了这么精致的妆,你不让我播?”
方远坐在她边上,躲都没处躲,只能抱着脑袋哀嚎。
“老娘…”小巴啦看了看炎景,改口道:“我也了化妆!”
老苟忍不住插了句:“鬼画皮都比你好看。”
话音刚落,胳膊上一阵剧痛就像被马蜂蛰了一样。
车里鬼哭狼嚎,火花四溅,一片狼藉。
石跃进急忙劝道:“炎景,悠着点,别把车烧了。”
炎景按捺住火气(真的火气)问:“为啥不让我播?”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方远像乌龟一样从胳膊里探出脑袋,先讲述了一段和赵凯的恩怨情仇,然后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你要我们做你的帮凶?”
炎景听完后嘟囔了一句。
她很不爽地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多漂亮的妆容啊,白费了!
“火姐,你不是要让我拯救地球吗?咱先拿他练练手呗。”
“不是我们心眼小,那小子确实可恨!小巴啦这么欺负我,我都没拿苍蝇拍子揍她…你别过来啊…啊…啊…”
老苟揉着胳膊话刚说一半,小巴啦又扑上来了。
“既然这么可恶,一把火烧了得了。”
炎景不耐烦地挥挥手。
“别啊!小惩大诫就行了,毕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不至于。”
方远吓了一跳。
没人察觉石跃进笑了一下,他这个质地的脸实在不容易发现。
“炎景,咱就帮帮他,愿意动脑子是好的。”
石跃进的话让炎景若有所思。
行动方案敲定后,方远定心了,急不可待地打开手机回到凡凡的直播间。
此时凡凡正在进行第三场pk。
前面两场没啥可说的,两个榜一刷了不到一百块就锁定胜局,pk显得友好而又平淡。
这一场,凡凡匹配到了一个男的。
这男的嘴特别碎,言语中充满了挑衅。
“兄弟们,看看对面的小姐姐,一会我要让她哭!”
…
“啥?两百多万粉丝?怕个毛线,咱家打的就是大主播!”
…
“这妹子美不美?告诉你们,哭起来更美!兄弟们,干她…”
“干她!”
“快开始吧,老子都等不及了。”
“让她唱征服!”
…
凡凡这边的粉丝怒不可遏,对面就像一群嗷嗷乱叫的饿狼,冲着凡凡露出腥红的舌头。
“大哥们,一定要灭了这小子!”
“太嚣张了,竟敢亵渎我的女神!”
凡凡很淡定:“只是游戏,输赢无所谓,你们不要太在意。”
这时,那男的笑嘻嘻说:“小姐姐,他们说你是大主播,呵呵…那我们就玩血条吧。
咱不玩俗的,谁分低谁就做深蹲,怎么样?
你要是不敢就算了,几百万粉的主播咱也打过,就那样!”
凡凡看着他那轻佻的样子,很想把他挂断,可是她的粉丝都不答应。
这货已经成功地拉起了仇恨,以至于双方许多粉丝都跑到对方房间找茬。
屏幕上充满了谩骂的话语,犹如硝烟弥漫的战场,要不是隔着手机真能打起来。
凡凡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就是游戏,你们这么认真干嘛?”
“这帮孙子就是欠!”
“今天不死不休,凡凡,你不许退出!”
“对面太没教养,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实力!”
……
“笑死我了,说得你们多厉害似的,马上就叫你们家主播要死要活,哈哈…”
“要死要活多难听,应该是欲*仙*欲*死。”
……
那男的对这种情形很满意,举起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
“兄弟们,咱不跟他们打嘴仗。咱不会别的,就会让这些大主播现原形,对不对?”
这货做战前动员真有一套,屏幕上滚出一长串“1”。
“小妹妹,别说我欺负你。如果你赢了,我把这一盘大蒜生吃了。”
男子把一盘剥好的大蒜放在镜头前,差不多有七八瓣。
“我输了呢?”
凡凡最好他 说出个下作的惩罚,这样就可以换个人了。
“你要是输了,就把我名字写脸上。”
画脸是pk中最常见,也是最轻微的惩罚,只是这男的网名居然是个“骚”字,后面还缀着两朵小花。
方远一口老血呛在喉咙里,人才啊!
这人的骚气就是赵凯也比不了,这份不要脸的劲两个老苟都不如。
凡凡很为难。
不答应吧,有点说不过去,人家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可是万一输了,她真不愿意在脸上写那个字,绝对会被人截屏流到网上去。
“喂…喂!睡着啦?”男子对着手机戳戳点点,“痛快点,你们家大哥是不是都不带把?能不能给句硬话?”
这跟骂街没啥两样了,而且是堵着门骂。
“凡凡,答应他。我守塔,干死这货!”
“我充好币了,干吧!”
“横竖就这一把,我尽力,放心吧。”
…
方远多么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可是实力不允许,自己还真是个“便宜”管理。
“好,就按你说的,闭麦吧。”
凡凡真的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也不想粉丝们听见。
“来吧。”
随着男子这句话,双方屏幕上飘起各种特效。
对方很猛,凡凡的血条始终被压过一点。
她按照约定认真地做着深蹲,很快小巧的鼻尖就渗出了汗珠。
那个骚男跟打了鸡血似的,对着镜头拧眉瞪目,不停挥动手臂。
“艹,老子是没钱,不然绝对不让凡凡受这罪。”
“特么的,这个骚男成功把我气哭了,呜呜…”
“唉…大哥们尽力了,你们别瞎哔哔。”
……
还剩下一分钟,男子仍然在张牙舞爪,一会仰天长笑,一会捶胸顿足…
就算是表演专业毕业的都未必有他戏多。
凡凡已经做了五十多个深蹲了,额头上的空气刘海被汗水粘住,粉嫩的小脸透出一片红晕,好似桃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