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侯爷带了不少人过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身穿白裙,看着纤弱如荷的少女,她不仅是穿着一身素,头上也没有什么发簪步摇,而且一双美目还微微泛红,似有眼泪在里面泫然欲滴,看起来就柔弱可怜。
安沅沅都没看摄政王的脸,她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腿上。
摄政王就坐在轮椅上,真的是残了。她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残废?而且她早就已经有了心上人,之前都已经站在心上人那边帮着对付摄政王了,注定跟摄政王是死对头,怎么能当夫妻?
摄政王最讨厌楚楚可怜像小白花的女人,她就照着他最不喜欢的样子打扮,希望他看到她这个样子能拒绝她。
安沅沅心中想着,又忍不住想叹气。只是这个计划也许会很难,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的吧?要让摄政王不喜欢她,是件不容易的事呢。
“那你合完八字了?”荣和王虽然知道安侯爷是在胡说八道找借口,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他也只能假装相信了。
安侯爷看了一眼大女儿。
他们都还没有发现安珑珑也在这里。
“合过了八字,不合,相当不合啊!”安侯爷叹了口气说着,“摄政王与小女八字相冲,是相克相阻的,要是勉强在一起,以后对摄政王不利啊!”
“你放屁!”荣和王忍不住又爆了粗。
“老王爷咋这么粗鲁?”安侯爷睨了他一眼。“不信你再去找个人来重新合一下嘛。”
荣和王气得脸黑。现在哪还有时间去找人?安凌山就是故意的。
但是现在他们要是非要强逼,就违抗圣旨了。
鹤青也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家主子哪点不好?现在竟然连安侯府的人都敢拒绝他的婚约。
安珑珑缩在一角,听到这里微微松口气。没办法了,先拖过时辰,以后再想办法打消摄政王对他们家的怒火,反正总好过让安沅沅这个天天作死的姑娘嫁给摄政王,以后再给他们家招祸。
眼看着婚约就要拖过去,她就更不想出声了。
如果今天摄政王真定不了亲,他是不是真的当不成摄政王了?那他以后说不定就灭不了安府满门?
咦,这个办法似乎也可以。
“安侯爷合的是本王跟哪位千金的八字?”摄政王突然出声问。同时,他眸光朝着安珑珑这边扫了一下。
那小丫头好像咧嘴笑了笑?是不是在得意他没办法跟侯府定亲了?
啧,感觉心里有点儿不爽呢。
“啊?”安侯爷被他这么一问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当然是我家大女儿沅沅啊。”
说着他还扭头看了安沅沅一眼。
大女儿温柔懂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孝心,他可不舍得把她嫁给这么一个身处风暴的残废摄政王。
那么多人想要摁着摄政王不让他坐稳这个位子,他的下场好不了,嫁给他很可能也是死路一条,他哪能推女儿入火坑呢?
摄政王也抬眸瞥了安沅沅一眼。
这一眼就让他心头浮起厌恶。
这个女人耍什么小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就不信堂堂侯府大小姐平日里会打扮得这么素,这不就是打听到了他不喜的样子,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
“这就是安大小姐?”他抬了抬下巴。
“是,这是我大女儿沅沅,”安侯爷示意安沅沅上前给摄政王行礼,“摄政王,我家沅沅知道和你八字相冲也是挺难过的,你可不能责怪她。”
“哦?看起来确实是挺难过的,”摄政王语气嘲讽,“侯府是死了人吗?安大小姐死了娘还是死了兄长?这就一身孝了?用不用本王也去烧点纸?”
扑哧!
安珑珑听到这话差点儿喷笑出声,她赶紧捂住了嘴巴。
这嘴可真毒。
她这么憋笑的样子,又上摄政王瞧见了。
这小丫头到底是不是安侯府的人?他这么说安侯府死人了,她还能像只小老鼠一样吱吱偷笑?
安侯爷和安沅沅父女俩是真生气。
“摄政王怎么能这么咒人呢?”安侯爷脸都黑了,“我家沅沅喜欢这么打扮还不行了?那以后她要真嫁入王府不得被摄政王欺负死了?反正八字又相冲,这婚约要不就算了吧。”
“放肆!”
鹤青一声怒喝,手一掷,一支手指长的枯枝挟着凌厉风声就朝安侯爷掷了过来。
安侯爷一惊,右耳朵蓦地一痛,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
“爹!”安沅沅脸色一变,颤声叫着。
安侯爷身体僵着,不敢动弹了。他心里后悔,是他忘形了,还以为拖到这个时候已经成功,眼看着摄政位不能定亲,摄政王这个位置得拱手让人,以后他就没什么可怕的,所以出言不逊了。
可没想到眼前这男人可是心狠手辣不好惹的,他手下的人也一样的臭脾气。
摄政王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又正好瞥向了安珑珑。
小丫头看到安侯爷受了伤也就是脸色微变,然后就神情微有点复杂,还朝他这边看来,眼神是“果然是这样”的意思?
嗯?
安珑珑这会儿想的是,摄政王果然不好惹,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这叫鹤青的侍卫也是出手挺狠啊。
一个侍卫,敢随手就伤了一位侯爷!
“鹤青,东西拿出来。”墨非池淡淡说。
“是。”
众人都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安沅沅身子颤了一下,下意识往安侯爷背后躲,生怕鹤青又掷出什么伤了她。
安侯爷捂着流血的耳朵也不敢再说什么。
鹤青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只小布袋,打开,拿出了一只绿得通透的玉镯子,那镯子大半是盈盈的绿,还有一小段却是润白中透着紫。
一看到这只镯子,安侯爷的脸色就变了。
墨非池笑了一声,“这是当年安老夫人给我的,说等我长大,拿着它来安府换一个姑娘。安侯爷,你不会说不认得这只镯子吧?”
所以,他是有信物的!
这镯子很是特别,当年安老夫人一直戴在手腕上的,京中不少人都见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一直没见她戴了,问她也只是笑笑。
原来是早已经给了墨非池?
有了这只镯子,安侯爷就不能抵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