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人跑到二人跟前,双手扶膝,呼呼直喘气,道:“道长您可真让我在街上好找啊。”
赵正龙转身站定看着他,问道:“你是何人,因何事寻我?”
这家丁自我介绍道:“我叫李三,是咱村中李府的下人。近来两天家中出了些怪事,大少爷一早便让我去寻先生您呢。”
这长山村中姓李的人家可真不少,但能称为李府的却只有一家。村中总共有两家酒楼,都是这李府的族长李天寿当年一手创办,李天寿有两个儿子,长子李佑德,很小就随着父亲一起经商,很善于经营,小儿子李佑财呢,却是个贪玩,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虽不曾惹下大事,但隔三差五小事不断,让李天寿为其烦恼不已。
赵正龙道:“却不知李府上最近有何事发生,需要我来帮忙。”
李三道:“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却能讲明白的,现在大少爷已备好茶水,在府中恭候您多时,不如一道去了府上,由大少爷和您详细说吧。”
赵正龙和李梦寻互相看了眼对方,道:“也好,那便一同前往吧。”
说罢三人便走去李府,途中李三数次回头看了眼走在最后,走路摇摇晃晃,满头大汗,看着随时要倒的李梦寻,暗自摇摇头,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莫不是个病秧子?真是可惜了。
村子不大,不一会三人就到了李府门前。长山村中村民大多家中就一两座平房,外面用篱笆围个小院子,但这李府却是不同,外墙很高,有一人多高,正门是大红木门,推开大门,还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而路的尽头便是会客大厅。
几人刚走至厅前,便见厅内一身穿粗布白色长衫之人正快步走来,这人面相俊朗,慈眉目善,看着赵正龙道:“原来是道长到了,却是我有失远迎了呢。”
经李三介绍,原来这人便是李府的大少爷李佑德,李梦寻打量着他,见其一身褐色衣衫,没有佩戴任何金银饰品,毫无出彩之处,心想这大户人家的公子穿着居然如此稀松平常,倒是奇怪。
李佑德将赵正龙和李梦寻二人请到座位上后,方才坐下,道:“家中刚刚用过午膳,却是没什么招待道长的,便备了壶好茶,和两盘茶点 ,还望二位不要嫌弃啊。”
赵正龙呵呵一笑,道:“我与小徒也刚刚用过饭,倒是没事,不如李公子你先将家中发生之事说来听听,我也好想想是否有应对之法。”
李梦寻自从进的厅内,眼睛就一直盯着这两盘茶点,花花绿绿,还有芝麻点缀其间,真是精致。作为村中穷苦人家的孩子哪吃过这些,眼看师傅两人交谈起来,伸出一只手来悄咪咪的拿了茶点就往嘴里塞。
“嗯,味道真是不错呢。”吃了一块后李梦寻心中暗道,随后抬头看向师傅,看赵正龙并没有阻拦的意思,李梦寻便大着胆子,三下五除二就将身前这一盘茶点全部塞进了肚中,打了个饱嗝,又牛嚼牡丹一般,将身前杯中泡好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抹了把嘴,看向师傅身前的那盘茶点。
李佑德看到后,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兄弟可真是好胃口呢,我让下人再端一盘过来吧。”
赵正龙赶忙抬手制止,道:“不必,这是我新收的小徒,自小未见过世面,让李公子见笑了,咱们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李佑德于是又接着开始讲近来家中发生的事情。
原来李天寿早年辛苦创业,虽然有了些产业,但是身体也累垮了,前几天突然生了场大病,撒手归天了。
于是兄弟俩开始为父亲准备葬礼,就在过了这前厅后面,还有一个花园,花园中有假山,小池,还有凉亭,现在正是百花盛开,花香四溢,风景倒是不错。
兄弟俩想让生前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的父亲在走后安静的看看风景,便命人在花园里搭便了个棚子,将父亲遗体放入棺内,置于棚下,祭奠父亲,待得几天后,再将父亲下葬。
但是事情就发生在李天寿的遗体刚放在棚下的第二天晚上……
那天兄弟俩刚祭拜完父亲,在凉亭中吃着晚餐,突然一丝轻轻的咔咔声响起,好像木头之间的摩擦声,随后一下,两下,轻微缓慢但却不间断的咔咔声传来。
花园中的下人已退下,花园中只有兄弟二人,李佑德便道:“这是什么声音?”
李佑财细细听了几声后道:“大哥,我听好像是从棚子那个方向传来的。”
随即二人放下碗筷,起身向凉棚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李佑德却是看见了这辈子都忘却不了的诡异情景,只见随着咔咔声响起,父亲李天寿的棺材盖却是向一侧缓慢的移动。
因为天气较热,本打算下葬时棺盖再钉上钉子,所以棺盖这几天只是虚掩的盖上。但现在棺盖居然在缓慢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开!
随着馆盖缓缓的移动,先是漏出了父亲赤裸的脚,接着是身上寿衣的裤脚,随后是膝盖,再然后是腰部,随着棺盖移动,李佑德兄弟俩冷汗也在背上缓慢的滑落。
就在棺盖已经推开一半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响,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大力,将棺盖一下整个掀开,直接漏出了里面李天寿的尸体。
哥哥李佑德吓得一屁股直接坐会回椅子上,而李佑财也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随着棺盖的打开,刚刚的咔咔声响也终于停止了。
还是哥哥李佑德先回过神,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莫不是哪个下人碰到了棺盖,使得棺盖没有盖好,而刚刚又有什么畜生经过,恰巧碰到,才使其滑落?”
李佑德的话音才落,好像为了回答他的提问般,棺材中的李天寿身体浑身一颤,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一下却是吓得李佑德直接从椅子上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
李天寿坐直了身体后,本是面向花园周边的围墙,突然,其身上一阵骨骼的扭转声响起,脖骨在以一种常人不能做到的移动方式,慢慢水平扭曲着转动起来,最终待脸朝向凉亭方向时,脖骨方才停止了转动。而李天寿那张干瘪的脸此时也面向了亭下的兄弟二人。
李佑德这时已经惊的说不出话,坐在地上,扶着地面的手都在不停抖动。李佑财相比哥哥还好,虽然也是面露惊恐,但还不至于跌坐地上。李佑财回头看见了跌坐在地的哥哥,赶忙过去将他扶起。
摸着哥哥李佑德颤抖的手,看着其惊恐的面孔,哆嗦着的嘴唇,李佑财略低下的面孔上,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