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五大夫松附近有一家茶馆。爬了一气山,进去喝了壶热茶,太好了。水好,茶叶不错,房屋净洁,座位也舒服。
茶馆有一个院子,院里的石条上放了十多盆绣球花。这里的绣球的花头比我在别处看过的小。别处的绣球一球有一个脑袋大,这里的只比拳头略大一点。花瓣不像别处的是纯白的,是豆绿色的。花瓣较小而略厚。干不高,不到二尺;枝多横生。枝干皆老,如盆景。叶深墨绿色,甚整齐,无一叶残败。这些绣球显出一种充足而又极能自制的生命力。我不知道这样的豆绿色的绣球是泰山的水土使然,还是别是一种。茶馆的主人以茶客喝剩的茶水浇之,盆面积了颇厚的茶叶。这几盆绣球真美,美得使人感动。我坐在花前,谛视良久,恋恋不忍即去,别之已十几年,犹未忘。
摘自《泰山拾零》
载一九八七年第一卷第二期《文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