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好像四年前那个和她荒唐一夜的男人!
纪冉心里很惊讶,但随着她视线移到了男人双腿上盖的薄毯,她马上打消了脑子里荒谬的想法。
傅北骆常年坐轮椅绝不会是四年前那个男人,两者不过有双很像的眼睛罢了。
轮椅在距大红婚床两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傅北骆的双手从轮椅扶手移开放到了自己盖着薄毯的双腿上,略显苍白的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今晚你和纪存睡这吧,我去隔壁客房睡。”
“你……”
纪冉讶然。
这个傅北骆看上去好像非常温和好说话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嫁给我的,我不会勉强你。”
轻轻一笑,傅北骆眉目之间那种温和让人感到非常舒服。
“谢谢!”
侧头与纪存对视了一眼,纪冉由衷感谢傅北骆的宽容。
嫁傅北骆她是被逼的,关于傅北骆的为人她想过他会是暴躁阴郁甚至是心理扭曲的,却没想到他会是一个温和好说话的人。
“高离,进来!”
对着母子俩再次笑了笑,傅北骆把自己贴身随从叫了进来。
“大少爷!”
进来的高离手里捧着一个纸盒子,在傅北骆的眼神示意下给了他。
“纪存,过来一下。”
傅北骆笑着对纪存招招手。
“妈妈?”
纪存看了看朝他微笑招手的傅北骆,用眼神询问纪冉自己要不要过去。
“去吧!”
纪冉微笑地拍了拍纪存的小脑袋。
没想到傅北骆还给纪存准备了礼物!
“爸爸……”
纪存很快爬下床来到傅北骆面前,小表情特别别扭地叫了一声爸爸。
傅北骆并没介意,苍白俊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将手中拿着的盒子给了他。
“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将盒子抱在怀里,纪存回头用眼神询问纪冉可不可以打开。
纪冉笑着对纪存点点头。
“是迪迦奥特曼诶!谢谢爸爸!”
得到了纪冉的首肯,纪存很快把盒子拆开,看到是自己最喜欢的迪迦奥特曼双眼闪闪发光。
“你喜欢就好!”
伸手摸了摸纪存高兴的小脸,傅北骆笑得越发温和了,那双比星空还要深邃的黑眸深处似乎多了些什么。
纪存被傅北骆摸得小脸一愣,一边的小眉毛皱了起来。
新爸爸的手好凉,不过他不讨厌新爸爸摸他,反而有一种让新爸爸多摸他几下的冲动。
纪存皱眉毛是因为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轻声说完,傅北骆让高离把他推出了新房。
“妈妈,新爸爸人很好,或许我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傅北骆一走,纪存立即爬上床扯着纪冉手臂一脸的期待。
他和妈妈在纪家过着天天被纪家人欺负的日子,奈何他年龄实在太小了,保护不了妈妈!
“人家送你一个迪迦奥特曼,你就说人家人很好?”
纪冉掐了一把纪存帅气稚嫩的小脸,失笑。
傅北骆的温和好说话或许是真的,又或许是装的,初次印象作不了准。
“至少新爸爸没像纪家人一样讨厌我!”
纪存不服气地反驳,那双遗传自纪冉的狐狸眼里有着屈辱不甘难过。
纪家的人不是叫他小杂种就是拖油瓶,没人喜欢他!
“纪存……”
见此,纪冉十分心疼地把纪存搂在怀里,勾魂狐狸眼里有着和儿子一样的难过。
是她不好,让纪存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苦难!
当初得知自己怀孕那会,她并没有打算把纪存生下来,她在纪家处境并不好,把孩子生下来只会跟着她受苦。
可孕检时看见孩子的胎心她心软了,她不能去扼杀一个想来这个世界看一遍美丽风景的孩子。
现在问她后不后悔把纪存生下来,她并不后悔,她只是心疼纪存跟着她一起受苦。
离开了纪家嫁到傅家,谁知道是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呢?
伸手摸了摸纪存的小脑袋,有这样想法的纪冉勾魂狐狸眼里有着掩饰不了的恐慌不安。
“妈妈,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敏感察觉到纪冉身上流露出的恐慌不安,纪存扬起稚嫩帅气的小脸,勇敢地拍胸脯保证。
“好!”
纪冉感动一笑,趁机揉乱了他的头发。
“去洗洗睡觉吧,睡觉了才能长高高,长高高了才能保护妈妈,纪宝宝!”
“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可不可以别叫我小名!”
前一秒还像个英勇小战士的纪存在纪冉叫了他小名纪宝宝后彻底炸毛,撅着小嘴自己爬下床独自去卫生间洗漱了。
见此,纪冉再次失笑,开始动手整理起床铺来,把撒在大红喜床上的桂圆花生红枣全部拿走。
既来之则安之吧,她有纪存陪着,就算缚家是另一个火坑她也不怕!
客房,高离伺候傅北骆上床睡觉。
“大少爷,你真的要把那对母子留下来吗?”
高离冷酷的半张脸隐在灯光的阴影里,看不见表情。
“先顺了爷爷的意思,派人暗中保护他们,若有人对他们下手,我会让他们走的!”
傅北骆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书,原本温和的表情早已不在,垂眼看书的他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纤长睫毛下那双比星空还要深邃的黑眸漾着沉郁的光。
他并不想结婚,更没想过结婚对象会是她。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只是这波云诡谲的傅家不适合他们。
“纪存,起来!上学要迟到了!”
翌日,六点半的闹钟一响,纪冉把还在呼呼睡大觉的纪存拎起来洗漱穿衣服。
出了新房,母子俩在傅家佣人带领下来到了饭厅。
饭桌首位上坐着一位非常慈祥的老人,那是傅北骆的爷爷,缚家的大家长傅国邦。
“孙媳妇,曾孙子,过来坐!”
傅国邦对母子俩笑着招了招手。
“纪存,过去记得叫爷爷!”
纪冉紧紧抓住纪存的小手,低声吩咐了一句,立即拉着他朝饭桌走去。
“爸,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带过来的拖油瓶配做您的曾孙吗?您的曾孙是我们家的嘉宝!”
未等纪冉带着纪存走近饭桌,坐在傅国邦下首一个吊梢眉的贵妇人冷嗤一声,声音大得连正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的佣人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