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芳芝与李辰,明明一个投河,一个救人。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救人的李辰不会游水,救人不成,反而由一个人在河里扑腾,变成了两个人在河里扑腾。
闫芳香躲在树后,饶有兴味的看着如开锅饺子似的在河里扑腾的两人,并没有上前施救,嘴角甚至噙起几分笑意。
身后突然有人轻笑:“真是个毒丫头,眼看着人跳河还龇牙乐!”
闫芳香蓦然回头,见是三伢子杨钧城,反唇相讥:“就你好!眼看着人看人跳河龇牙乐还龇牙乐!”
闫芳香绕口令似的损了三伢子一句,手指河心方向:“大善人,给你机会,快去救人吧。”
杨钧城猛劲儿摇头:“我才不救呢。大哥昨天警告我的,男女授受不亲。”
闫芳香:“……”
不用猜也知道,这句警告是从昨天那件事情上来的。
闫芳香“啪”的打了三伢子后脑勺一下:“你个小嘎伢子,知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问你,你家在杨石砬子叫,老跑我们这片山干啥?还有,你是鸟人吗?每次见你都蹲树上?”
杨钧城一脸傲娇:“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上鹰嘴崖。昨天想猎野猪通过大哥的试练,被你搅黄了;今天开始练跑山,大哥说这片山比杨石砬子那片山陡,上脚快。”
闫芳香听得好奇心起:“跑山是什么?鹰嘴崖又是哪儿?一定要去吗?”
杨钧城目光闪烁,含糊解释:“跑山是猎人的基本技能,在深山里来去自如;去鹰嘴崖,是想掏一只小鹰来熬,认我当主子,和别人的老鹰干架……”
闫芳香轻叱了一嘴:“说到底,就是个淘小子掏鸟捣蛋,唯一不同的是,掏的鸟大了些……”
闫芳香不再劝解少年,眼睛再度看向河里扑腾的两人。
河里的情况已经发生变化。
本来投河自尽的闫芳芝,揽着本来救人的李辰脖子,拖上岸,探鼻息,骂了声“废物”,片腿骑坐在李辰身上,按压胸口,以嘴度气。
杨钧城看得瞠目结舌,二哥昨天刚给他上了一课:女人是老虎,没事得离远点儿。
这两天看到的女人,果然很“老虎”:先是大哥看了闫芳香的亵衣,闫芳香不承认了;后是眼前这女人给男人嘴对嘴过气,脸色都没变……
这些女人好像比老虎可怕,最起码,老虎没她们狡诈……
李辰醒过来了,吐了两大口河水,双臂一张、紧紧抱住闫芳芝不撒手。
闫芳芝嘤嘤的哭,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李郎,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你就让芝芝为情赴死吧……”
李辰抱得闫芳芝更紧了:“芝芝,像你这般腹有诗书的女子才是良配。你等着我,我一定让这亲退得孙山长哑口无言……”
李辰急匆匆的走了,留下了浑身湿漉漉的闫芳芝。
闫芳芝站起身来,将外衣脱了,拧干,在空中挥舞着干爽,嘴里则漠然道:“看了半天热闹,是时候出来了吧。”
“为了逼婚,堂姐也是拼了。”闫芳香施施然走出来,杨钧城竟也毫不避讳的跟了出来。
闫芳香回头提醒:“三伢子,你大哥不是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吗?别出来。”
杨钧城不以为然:“你昨天不是跟大哥说,就算提及了,你也不会承认的。我和你一样,不承认就行了……”
闫芳香:“……”
三伢子跟出来,闫芳芝丝毫不见小女儿家羞态,不再挥动晾干衣裳,反而蹲在河边洗衣裳,不无讥讽:“你可真是我的好堂妹,眼睁睁看着堂姐跳河而不救。”
闫芳香轻叱一声:“我若真跳河相救,堂姐又该怪我破坏你的好姻缘了。”
闫芳芝不以为忤:“老话说了,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上天注定,李辰是我的,朱广文才是你的……”
闫芳香毫气干云:“闫芳芝,我不会再受你欺负,把我惹急了,我跟你鱼死网破,提前暴了你和李辰的事,让你由正妻变成妾……”
闫芳芝嘴角上扬:“你不会。败坏了我名声,只会加速李家接我进门。而你,就会成为嫁朱家的不二人选……”
闫芳香心里冰凉,若不是投鼠忌器,凭她对闫芳芝的前世恨意,早就揭发她了。
闫苏芝对闫芳香勾了勾手指,“三丫,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你不用嫁、我也不用嫁朱广文 的好办法……”
闫芳香不进反退:“鬼才信你有那好心,你是自己淋了水,看不得别人衣裳干爽……”
闫芳芝被戳破了坏心,用衣裳兜了一大泡冷水,连衣裳带水全都抛向闫芳香。
这要是命中了,闫芳香就和闫芳芝一样成了落汤鸡了。
闫芳香心理早有预警,本能的扯过杨钧城,闪到他身后,这么一扯一挡的功夫,杨钧城被淋成了落汤鸡,闫芳芝的衣裳湿哒哒的粘在脸上。
杨钧城呆若木鸡,把湿衣裳拿下来,双手一对一分,“刺啦”一声,湿衣裳瞬间被撕成了无数片……
闫芳芝:“……”
闫芳香:“……”
杨钧城错愕地看着闫芳香,完全不相信,刚刚闫芳香竟然拿他当挡箭牌,还真是一个毒丫头!
闫芳香讪然道:“那个,三伢子,我、我有急事先走了,记住了,千万别回家,有人今天找你算账……”
闫芳香如泥鳅般的跑了。
杨钧城则眼睛轻眯,蹭蹭蹭往杨石垃子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