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孟沅便感觉到后背那股熟悉的让人战栗的可怕视线。
顿时一惊,心里不由有些慌。
这李大夫是看出什么来了?
那楚暄岂不是……
不过好在,敲门声及时响起,暂时让孟沅松了口气,逃也似的奔向门口。
要是再多待会儿,她估计一口气上不来先被憋死了。
孟沅打开门,看到来人有些诧异,随即扬起憨傻的笑容。
“我认得你,刘婶婶家的大哥哥!”
刘大牛醒后,便被他娘硬塞了些许米面好肉来孟家登门道谢。
说是为了感谢孟家那傻女儿搅和的泥巴水救了自己的命,刘大牛嗤之以鼻。
不知道他家这个向来抠门的老娘抽的是什么疯?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还懂治病救人?
天方夜谭都没这么离谱。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位白皙娇憨的美人儿,刘大牛傻了眼。
“你,你是孟沅?”
瞧着对方惊愕的脸,孟沅点点头,笑容绽放嘴角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也难怪对方认不出来。
原主本身心智如孩,在原主父亲有意的扮丑下,这张靓丽的脸蛋更是藏得严严实实。
她可受不了,本来作为医生的时候她就有轻微洁癖了。
刚才一得空儿就马上把脸洗干净了,衣服虽然破旧,但有心打理后比以前干净整洁多了。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脱胎换骨般变了一个人。
“是我呀。”
孟沅笑容灿烂,刘大牛看直了眼,只觉鼻孔一热,两股热流直下。
红着脸匆匆把东西塞到孟沅手里,捂着鼻子扭头跑的没影儿了。
孟沅拎起东西一看,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好大一块肉!
孟家穷的都揭不开锅了。
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吃肉还是刚穿来时她捡到的兔子。
孟沅激动的拿起裹着布袋的肉,蹭了蹭。
感动的都快落泪了。
“肉兄,我好想你……”
……
孟父虽说请李大夫吃顿好的,可桌上五个菜有四个是素的,唯一的肉食还是刚刚刘大牛送的。
就连摆在李大夫面前那碗白面馍馍,也是孟仲山答应给邻居免费干半个月农活才换来的。
孟沅叹了口气,瞥了眼孟仲山身上几乎打满了布丁的衣服,鼻尖忽然一酸。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想法子挣钱。
改善改善一家子的生活质量。
不过…
傻子怎么赚钱?这是个问题……
一顿饭的功夫,孟沅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的想法了。
正苦恼如何才能让孟仲山和楚暄不怀疑,就被孟仲山推了推肩膀,示意她跟李大夫进房间看病。
孟沅乖巧点头,进去就看见李大夫打开了药箱,银针从粗到细一字排开,抚着胡子,笑的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她。
孟沅眉心一跳,只觉后背有些发凉。
“李爷爷,你吃。”
李大夫失笑的看着孟沅在小挎包里挑挑拣拣,才拿出一小块番薯干表情有些肉疼的递过来。
这丫头,倒是精怪。
心中更满意了,笑眯眯地从袖里掏出一株草药。
“老头子我最喜欢红薯干了,这草药是我随手摘的,跟你换一包行不行?”
孟沅呼吸一顿,目光落在那草药上,更是微微睁大了眼。
这种品级的龙舌草!当真是很少见的啊!
前日她也只是运气好在山上挖到几株龙舌草,品相下等,药效也大打折扣。
可李大夫手里这根,根茎粗壮,叶脉清晰,药效绝对是她那株的十倍不止。
孟沅眼里冒光,这一株就能卖不少钱了!
用一包番薯干换?不要太划算!
孟沅抿了抿唇,目光落在草药上一瞬,又快速挪开。
“不要,爹爹给的红薯干,最好吃了。”
孟沅嘟囔着嘴,一脸不情愿的摇摇头。
李大夫见状,又指了指桌上那套银针,嘴角咧的更开,循循善诱道。
“那,再加上这套银针呢?”
银针在灯光下反射出温润的光泽,一看就知道做工极好。
孟沅鼓着脸摇摇头,用手护住红薯袋子,心里却暗骂了声娘。
这李老头太鸡贼了!
想来是看出点什么,所以故意拿草药和银针试探她!
也许这套银针对她上辈子那群痴迷中医的好友来说不亚于美男近距离跳脱衣舞秀腹肌的诱惑。
但是对她而言,是没有滴。
因为她是西医外科医师,中医只略懂皮毛罢了。
李大夫却并不意外孟沅的反应,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他摸着胡子盯着孟沅若有所思瞧了半天,忽然开口:“你可愿意做我徒弟?”
徒弟?
孟沅诧异,心里多多少少还带着防备,借李大夫的手脱去傻子身份是一回事,可李大夫突然要收她为徒,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徒弟?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是爹爹的女儿了,不想当别人的徒弟。”
孟沅只好装傻,带着婴儿肥地小脸上挤出两个酒窝,杏眼弯成道月牙,天然就是张单纯无辜又真诚的脸。
李大夫哈哈一笑,转而一副无赖的语气。
“哎呀,老头子我可是闲的很,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就天天来找你,等你这痴傻之症治好了,总会同意的。”
“毕竟,我这关门弟子的位置,有人挤破头也想坐呢。”
李大夫笑容可掬,可孟沅怎么看怎么觉得奸诈。
现在百分百之可以确认李大夫知道她是装的傻子了。
不知怎么没当场拆穿,还要收她做关门弟子……
孟沅骑虎难下,三言两语的竟被李大夫堵到了死胡同。
只得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点头答应,李大夫倒也利落,见她应下了便开始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不过走到门口脚步又顿了顿,饱有深意的看了眼孟沅,有意无意的提醒道:“这当傻子呢就是好,毕竟傻子什么都不懂,不用顾虑太多,旁人也不会与傻子计较太多。”
说完,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开,留孟沅一人呆愣原地,细细回味他刚才的话。
这李大夫的意思,是在说她装的不像?
“如何?身体可有不适?”
门吱呀一声响,男人低沉富含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