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涛觉得自己不能丢穿越者的脸。
尤其是面对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体面大方,自带贤淑温柔体质的女生时,更是如此。
不过显然,面前这位名叫林雅的年轻女子根本没把徐涛看在眼中。
她有些不耐烦的点了点桌子:“我爸妈让我来和你相亲见面,不是和钱相亲。你这个人,穿衣打扮……”
徐涛打量了一下自己,挺好的。
他穿的是一套连帽卫衣,衣服颜色也还不错,让自己充满了青春活力。
自己穿的舒服还不行?
扭头看看周围,咖啡馆里一个个都是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看上去就充满了假正经的酸腐味。
相亲谁规定一定要穿的风光体面?我又不是衣不蔽体,你又不是和衣服相亲。
不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林雅一脸恨铁不成钢:“艺术气息懂不懂?高雅一点懂不懂?”
徐涛掐了掐额头。
这正是他最讨厌这个世界的地方。
这个世界和原来自己世界有些地方不同。
譬如没有娱乐向的电影,电视,歌舞等等等等。
这个世界无论歌舞,电影或是电视剧,总之任何表演,都必须和艺术挂钩。
如果不艺术,那就是下里巴人,粗俗,无聊,会被人看不起。
这种倾向对徐涛来说,简直已经病态了。
做什么事情,先看高雅不高雅,文艺不文艺。出门唱歌都是咏叹调。
哦,不对,这个世界连卡拉ok都没有。
文艺的东西,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让人唱出来呢?普通人不需要参与,只需要听着就行。
至于听不懂,对不起,那是普通人不懂艺术,和艺术本身无关。
这种已经病态的发展,导致了整个社hui风气都变得矫揉造作,至少在徐涛面前正是如此。
如果穿衣打扮等等等等,这些不向着高雅,那就说明穿衣的人一无是处。
人生如此,实在太无聊。
林雅虽好,不是他的菜,徐涛觉得还是早结账早完事比较好。
正要举手喊服务员过来,咖啡厅的大门猛然被人推开。
一个高高瘦瘦,带着黑框眼镜的清秀男生冲了进来,看见林雅,长舒了口气。
急急忙忙走过来道:“林雅,你不必这样。”
林雅脸色有些难看,道:“我又怎么了?”
男生道:“你不要为了钱,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艺术是多么的高雅,铜臭味只会让艺术蒙尘。”
徐涛愣住,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雅怒道:“这跟艺术有什么关系?我爸妈让我来相亲,不是,杨凡你怎么来了?”
杨凡道:“我怎么来了不重要,关键是,这个人……”
他指着徐涛:“他就是个土包子,暴发户,全身上下一点文艺气息都没有。你跟他相亲,只会让你丢脸!”
徐涛皱眉。
这种狗血桥段看起来挺好,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扯上我做什么?身为有钱人丢你家脸了?
“喂喂喂。”
徐涛道:“注意措辞。”
杨凡猛然拧头:“对你这样没教养没艺术的人,根本不需要注意措辞。你们这种土包子,只剩下钱,一点灵魂都没有……”
徐涛不气反笑。
还没说话,杨凡又道:“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育的你。”
徐涛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打人不打脸,说事不说妈。艺术不艺术是一回事,这上来指责别人父母又算怎么回事?
二话不说,他猛然站起,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我特么给你脸了?!”
徐涛一把甩开林雅的阻拦,也不管咖啡厅里一片惊叫,捞起瘦弱的杨凡:“艺术,艺术你妹,你妈把你生下来是让你满嘴喷粪的?!”
扯着杨凡,稀里哗啦的一直走到大厅的钢琴边:“来,艺术是吧,给我看看你特么的有几斤艺术!”
杨凡道:“艺术不能论斤,你打我,我要告你,把你告的倾家荡产!”
徐涛反手又是一个耳刮子:“少废话,不是说我不懂艺术吗?老子今天就在这和你比比。咱谁也别逼逼,一人弹一首钢琴,大家作证。”
杨凡道:“我是作家,不会弹琴。”
嘴角已经渗血,不过看徐涛这么野蛮,杨凡已经不敢废话。生怕再多说一句,就会被徐涛打上一顿。
“不会弹琴是吧?废物!”
徐涛对弹琴的小姑娘道:“起开。”
小姑娘很委屈:“你怎么这么野蛮?”
徐涛烦了一天了,一个个都在喊艺术,脑子都要炸了。
他盯着小姑娘:“放心,我赔得起这钢琴。”
小姑娘怯生生的退开,徐涛站着漫不经心的弹了下去。
林雅怒道:“徐涛,你不要亵渎……”
还想说徐涛不要亵渎艺术,可是下一秒,突然住嘴。
不止是她,整个咖啡厅里的曾经瞧不起徐涛的人,都在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徐涛,仿佛看着一个怪物。
徐涛手下,刚毅浑厚的钢琴声一瞬间愤然呈出。
仿佛有一只大手,悄然拉开了挑战极限和世俗的大帷幕。
林雅依稀看见,一条崎岖漫长的道路,苍白憔悴的人们行走在上面。无数匹奔马与骆驼穿梭其中,他们似乎在呼喊。
这条道路的前方,有着无垠的沙漠,在沙漠的尽头,有着无边无际的海洋。
人们踏过沙漠,冲破海洋的阻隔,为了不再成为奴隶,拥有自己的家园,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用生命探寻生存的希望。
主旋律步步逼近,反复跳跃,节奏感极强的快慢变换,仿佛是血雨腥风的古战场与雨过天晴的寂静之间的忽而切换。
在激越的主旋律推进中, 似有希望的曙光在击破黑暗逆冲而来!
在无限ji情将要喷薄而出达到极致之时,徐涛骤然停手。
冷冷的看着杨凡:“来,告我个倾家荡产!老子等着你来!”
壮怀激烈,无比雄壮的钢琴曲,在这个时候突然被徐涛用这么一句话收尾,整个大厅的人都发出一阵无法描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