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暮玥笙根本没有在听暮明俨说话，也不管他瞪着一双眼睛气冲冲地看着自己，只是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云若拉过来，轻声问道：“云若，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语气很是温柔，宛若三月吹过的徐徐清风。

云若闻言，原本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只剩下一个声音：“不要怕，说出来，小姐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想罢，云若轻轻攥紧藏在袖子中的手，复又松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道来：“小姐，是这样的：刚才小姐您离开的时候，双秋跑来找奴婢，说您在二小姐的院子，让奴婢过去接您。”

云若话未说完，暮玥笙周边的气氛已有隐隐变冷的预兆，她双手环抱于胸前，唇角轻轻扬起一抹弧度，笑意不达眼底，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站在对面的双秋。双秋原本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看到暮玥笙有些渗人的笑容和冷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双秋讶异于大小姐的气势，慌乱地看向苏夫人，见后者投来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眼神，才竭力稳住心神，挺直了腰板，一副问之无愧的模样。

所有人皆是没有言语，院中的气氛却是一点一点僵硬，最后还是暮明俨受不了，急躁地摆了摆手，对着云若道：“然后呢？继续说！”

云若听了暮明俨的话，并没有立马说，而是不着痕迹地看了暮玥笙一眼，见自家小姐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继续道：“奴婢依言赶往二小姐的院子，不料在途中见到有人要推二小姐，二小姐被那个人推进了湖中，奴婢也来不及多想，就跳下河想救二小姐。”

“幸好，奴婢及时赶到，将二小姐救了上来。可是……正好被赶来的双秋看见了，她也没问什么就说奴婢意图陷害二小姐。”云若说完，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的意思很明白：双秋诬陷自己。

暮玥笙的目光早在云若说话时便一点一点变得冰冷起来，待她说完，便面向双秋，眼中的寒芒直逼双秋，只听她语气淡漠地问：“双秋，你告诉我，是否有此事？云若有没有哪里说错了？”

暮玥笙的目光将双秋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边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苏夫人眼见如此，脸上梨花带雨的悲戚表情险些没维持过来，她暗道大事不妙，正准备开口，却听暮玥笙不依不饶继续逼问道：“前头父亲说，云若将妹妹推下水是我这个主子指使的，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疑惑：你诬陷我的丫头甚至诬陷我，是受了妹妹的指使？”

双秋一听，脸色更白了，缩在苏夫人的身后不敢说话。

“不可能啊，妹妹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指使丫鬟来污蔑我这个姐姐呢？莫不是你对妹妹心怀恨意，特意制造了这些事来诬陷我们姐妹二人？”暮玥笙说着，嘲讽的意味却十分明显，听得苏夫人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暮明俨没有开口，却是看向双秋，目光中带着疑问以及一层怒意。

苏夫人察觉到暮明俨的目光，一颗心揪了起来，她暗暗攥着手中的帕子，面上却维持着惊讶的神色，不过有点僵硬罢了。

双秋也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只能踌躇着：“奴婢……奴婢……”

暮玥笙只是淡漠地盯着双秋，似要静心等待她的答案。反倒是暮明俨的目光，变得愈发不耐。

苏夫人不敢再耽误，回过头，装作尽力平复了诧异后平静地询问道：“双秋，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整件事情，你原原本本完完全全地说出来。”语气中透露着恰到好处的急切，仿佛是一个刚知道整件事情的人。

双秋一时之间没有读懂苏夫人的意思，不知道该不该讲实情，惨白着脸盯着苏夫人，很快又低下头，逃避地躲开目光。

只听苏夫人继续道：“你将所有事情说出来，我自会替你做主。可是，如果你做出违背雪儿的事情，休怪我无情把你发卖了！”看似安慰的话语，后一句却夹杂着满满的威胁意味。

暮玥笙冷冷地看着苏夫人，只见她一挥帕子一脸气愤的样子，不由内心嘲讽：爱女心切的母亲这个角色，演得可真好啊。不过，这也只能骗得了暮明俨，可骗不了她。

双秋一听，瞬间明了，她咬着唇瓣，手紧紧攥成拳，尖锐的指甲陷入了肉里。感觉到痛意后，双秋才变回冷静的模样，道：“回夫人，云若说的都是假的，奴婢一直跟在二小姐的身边，根本没有去找她。除却二小姐后来想吃糕点，让奴婢去小厨房里拿糕点，奴婢回来便看到二小姐被云若推入水中。”

双秋说完，对着苏夫人和暮明俨跪下来，她的眼眶挤出几滴眼泪，悬挂在脸上，用带着哭腔的语气道：“老爷，夫人，奴婢所言全是真的，望老爷夫人明察，还奴婢一个清白！”

暮明俨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双秋起来，只是看向暮玥笙。双秋跪着，眼角余光望向苏夫人，得到她赞赏的目光后，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夫人很快便道：“你先起来，此事我与老爷定当会察清事实，还你们所有人一个清白。”

一时之间，两个人两种不同的回答，僵持不下。

云若听到双秋狡辩，登时气愤不已。她正预开口和双秋理论，暮玥笙便察觉到了，投给她一个“噤声”的眼神，同时伸出手，不着痕迹地拉了拉云若的袖子。

云若无法，只能将要开口的话咽了回去，撇了撇嘴以示自己的不满。

暮明俨的目光审视一般一次落在院中每个人的脸上，才开口：“云若和双秋两人各执一词，雪儿如今又昏迷着无法求证，月儿，云若是你的丫鬟，此事，你怎么看？”

暮玥笙听罢，轻轻勾起嘴角，道：“父亲，她们两人的说法都没有什么不妥，恕女儿无法判断。要女儿说，女儿肯定相信自己的丫鬟，可是事实为何我亦不敢断言。莫不先将此事放后，我能否去看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