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句“重赏”,众人都活跃起来。
赵秋凌也未摆谱,说完规则便移步别处,让大家伙游园也能痛快些。
入凉亭内坐下,她脖子被发饰压得有些酸痛,微微侧头。
亭外一爽朗之人大步入亭。
“妹妹今日这般有趣之事,怎不发帖子给我?”赵秋竹面上兴趣浓厚。
赵秋凌见来者后笑着回应:“若是各家小姐知晓太子前来,怕是各个都比花儿还艳,岂不是喧宾夺主了。”
俩兄妹气氛十分和谐。
赵秋竹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收,朝四周看了看,将声音压低,问:“妹妹,今日父皇可会来?”
他面上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你知道的,父皇一来,定又会借此考我诗词。我本不想给妹妹添麻烦,可又想着这是妹妹初次主持,应当来看看。”
赵秋凌面露几分难色,回应着话:“皇兄,此次会宴不比梅花宴,这儿这么多人瞧着,又是即刻说诗说词,无法誊抄,妹妹就是帮,也无从下手啊。”
说完又安慰道:“父皇每日政事繁多,这小孩子家的会宴,也不一定就来,皇兄不如先放宽心,走一步看一步。”
赵秋竹沉思片刻,点点头。
他此番来,也并非一点准备都没有,只是鉴于上次梅花宴一事,看看他这皇妹,是否真如母妃所言那般心思深厚。
现下看,倒也还是那个真情实意的妹妹。
身后丫鬟上前,附于赵秋凌耳边说了几句。
赵秋凌连忙起身,面上带有几分歉意道:“皇兄,时辰快到了,我得……”
“去吧去吧。”赵秋竹笑呵呵的摆手,推搡着她去,嘴上还不忘叮嘱道:“凡事慢慢来,勿急,勿受伤。”
赵秋凌连连应着,随后拖着一身宫服往外走。
待人都撤去,赵秋竹脸上笑容褪去,阴冷的看着那离去的倩影道:“妹妹,就算你如何出众,这皇位,也终不属于你。”
赵秋凌移步赋诗台,宣布会宴正式开始!
上台的人络绎不绝,好诗也层出不穷。
李兰兰自不会放过这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她上台赋一首雍陶的诗。
“风波不动影沈沈,翠色全微碧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
诗境美,加之她柔美的形象,一下使人印象深刻。
不少公子也趁机作水仙的词,却总差些韵味,倒显得她拔得头筹。
赵秋凌一直在暗处观摩人群中不起眼的傅洛弘,见他迈步朝前时,她唇边轻勾。
傅洛弘站在台上,神情平稳,眼见迎春花,张口就来:“浅艳侔莺羽,纖条结兔丝。
偏凌早春发,应诮众芳迟。”
台下立刻有人接道:“秾李繁桃剐眼明,东风先入九重城。 黄花翠蔓无人愿。浪得迎春世上名。”
傅洛弘又作:
“风吹紫荆树,色与春庭暮。
花落辞故枝,风回返无处。
骨肉恩书重,漂泊难相遇。
犹有泪成河,经天复东注。”
是首有关紫荆花的。底下另一人也很快赋另一诗。
这般一来二去,他在台上竟已将这半园花色都悉数描尽,且游刃有余。
底下也有人犯难,纷纷猜测这人什么身份。
见此景,赵秋凌唇边笑容愈发浓厚。
这傅洛弘越是出众,日后越能成为她手中锋利的剑。
在她身后的苏少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不如,本宫试试?”本还嘈杂的人群,因赵秋凌出声,变得鸦雀无声。
对着傅洛弘更是另眼相看。
傅洛弘也面露震惊之色,连忙行礼:“公主!”
赵秋凌已上台,伸手将他扶起,面上笑道:“傅状元何须拘礼,此前本宫同你的一番交谈,还印象深刻。”
这话惹得底下人面色大变,纷纷暗想:这竟是公主的人。
傅洛弘微微皱眉,瞧见底下人表情多变,他正想出口解释,却被赵秋凌出声打断。
“那本宫便先开始了。”
“撇开瑶草点春星,倦想黄庭梦亦听。
叶下穿云交半面,世间何句得全青。
信他寒谷无边醉,簪我衣裙没骨丁。
相勘凡花痴不了,纵浇尘土有馀馨。”
听此诗,已让傅洛弘有墨兰的意境,也不再纠结方才之事,认真对诗:“兰为王者香,芬馥清风里。 从来岩穴姿,不竞繁华美。”
都是描述兰花,却各有各的特色。
赵秋凌从容淡定,继续以“兰 ”为题赋诗。
傅洛弘也从容应对。
半柱香时间,二人竟已对上上百首,早已让在场的人瞠目咂舌。
众人也早忘了原先那个柔弱女子,纷纷赞扬大晋公主德才兼备。
听着人群中纷纷传出赞扬赵秋凌的话,李兰兰听得牙痒痒,一双眼已嫉妒的发红。
最后只见台上傅洛弘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有关“兰”的诗,半躬着身,语气中尽是佩服之意:“洛弘才疏学浅,公主见笑了。”
赵秋凌也谦和,回上句好听话:“若傅状元再答上一句,这输的人就是本宫了,都是侥幸赢的罢了。”
这话让傅洛弘听着心里舒畅了些,同时也多了几分惋惜之意,对眼前华丽之人更是多几分尊重。
底下的人早已对台上二人的才学折服,无论是公主还是这新冒出的状元,都不可小瞧。
此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空中,“皇上驾到!”
众人让路望去,一身明晃晃的黄袍映入眼帘,众人皆跪。
赵秋凌面上扬笑,有几分女儿姿态,几步走上前去,欠身行礼:“女儿拜见父皇,父皇怎有空来了?”
她同赵帝就同天下普通父女,赵帝也将她视作至宝疼爱。
赵帝伸手轻抚她的额头,面上笑声爽朗:“若是不来,怎知朕的宝贝女儿如此出众,能同当朝状元一决高下。”
说着还朝傅洛弘方向多瞧上几眼。
傅洛弘心中掀起大波,连忙埋头不敢再看。
赵秋凌面上谦虚,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女儿的这点,算不得什么。”
眼界宽广,又不娇纵。
赵帝连连点头,面上的笑容更甚。
“朕听说竹儿也来参加这次会宴,怎的不见他人?”赵帝携秋凌朝前走着,张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