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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王,妃同小可 第一卷:照日深红暖见鱼 第31章 狂且小白脸

“……这姑娘,我要了。”

一语落罢,姜见鱼敲着扇子信步入内,真有种揣着票子来买姑娘的大爷款儿。

尔岚险中逃生,轻喘一口气,连忙退到墙边,同时转头看向来人。

姜见鱼也正巧挑开珠帘瞥去一眼,两人碰上目光,双双一愣。

方才还面冷如死灰的尔岚忽地眼眶一热,下唇微颤了颤,一句话堵在了胸口,心喃道:阿见?

姜见鱼看到她,转眼收起轻松悠闲的散漫嘴脸,霎时变得严肃冷静,轻摇一下头暗示她不要出声。

而现场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焦灼起来,陶二公子脑门上暴起一条分叉的青筋,活似一条凶狠的蜈蚣扒在头上张牙舞爪。

他面颊两边咬肌爆突,低沉浑浊地吼了两声,像是野兽受挫后的蓄势待发。

隔着几道门都能感受到陶二公子那喷勃而出的怒气,强壮的伙计们不自觉地退开一圈。

秋月和冬阳傻了眼,在心里怨怼了姜见鱼无数遍,说好的“只看不管”呢?被狗吃了吗?

且先不论那陶公子是何身份,就这黑牛一样的体型,没准两根指头就能把姜见鱼当成鱼肉给夹碎了。

冬阳急得手心冒汗,一拍脑袋,蹬蹬几步冲下楼去找曹黑二人,还有那个看起来貌似管点用的魏王越承弼。

鸨儿收起她的目瞪口呆,凑上去摆摆手连声劝道:“公子,这事掺和不得,快走吧……”她把声音压成了一条缝,“……这本也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

她这老妈妈早就瞧出姜见鱼的真身,为了赚钱也无心拆穿,总是“公子公子”地挂在口边。

刚才几句话间觉得这姑娘性子挺好,也收了不少赏钱,此时有心护她,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出门,却被她轻轻拍了拍:“妈妈,我要买下尔岚姑娘,出去跟我的人拿钱吧。”

鸨儿现在又觉得这姑娘大概是个穷有钱的憨憨,怕是病得不轻:“这事我不能做主——”

“去。”

姜见鱼不再理她,推着她的肩,稍稍用力把人往旁一送,这鸨儿就被推出了两身之外。

鸨儿无可奈何,只能愿有钱的憨憨自己保命,随即对着怵了一排的伙计尖声吼道:“你们瞎呀,还不赶紧去找东西来给陶公子包扎?!你们四个,去扶公子坐下休息!”

伙计们匆匆掉头去忙,被点了名的四人苦大仇深地跑进去,合力拉住陶二,又不敢真的使劲,只能勉强拦着,猫叫两声“公子息怒”。

“放屁!”

陶二猛晃胳膊,一把甩开右边的伙计,正手反手“啪啪”俩耳掴子把他们扇走,血点子飙了几人满头满脸,又一个血手指向姜见鱼:“打伤了老子还想走?今天必须把命撂这!”

姜见鱼彻底抛掉了公主的矜态,以接战的姿势桀然侧立,眼里露出山匪睥睨又狠厉的杀气,扇子一开横在身前,嘴角勾起一边,冷讽道:“我看是你的命吧。”

姓陶的呼呼如牛喘,扭身甩开另四个伙计,正欲教训这不知好歹的小白脸,视线不却由地落在她折扇的两个题字上:

狂且。

他眯眼定睛认清之后,五官间迸发出一股扭曲的疯狂,似笑非笑地抡起血手:“老子看你狂到几时,这两个字刻在你坟头上岂不正好?”

声未落,拳已至,姜见鱼的扇子骤然合上,抬手便要以扇作刃与他较量。

却听得屋内另一边忽然不温不火地飘来一声轻唤:“陶益,够了。”

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被叫了全名的陶二就像让人点了穴那般顿然定住。

他本还醉意溃然得像决堤的洪水,却被这轻唤的一声给抽光了戾气,硬是将拳头停在了姜见鱼面门前两掌长的位置。

接着他收拳转头,竟微微躬了身,对身后那人居然露出一丝歉意。

众人屏息等待一场恶战的爆发,却不曾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

这时,冬阳才气喘吁吁带着曹黑二人赶至包厢。

黑八郎当仁不让地挡到他家大王前面,挺起壮硕的胸肚,架开双臂,拿出“谁敢过来我捶死他”的磅礴气势去面对已经没了气焰的陶益。

随即,他被姜见鱼用扇子敲了两下腚,示意他退下,黑八郎便含了胸,老老实实退到她身后。

姜见鱼半招未出,那陶益就自己收了招,她心觉奇怪,顺着他的方向瞧去,这才想起屋里原来应该还有一人。

陶益块头大,之后又进来四个伙计闹哄哄地挡了视线,直到现在才看见另一个男人。

他凭窗而站,始终背对众人,似乎屋里惊心动魄的对峙对他来说根本比不上窗外那片死气沉沉的多云夜空,也不值得他回头来看。

男人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扶着窗框,青玉扳指轻叩了一下木框,用温和似玉的声音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陶益,一个妓子罢了,别闹得这样不愉快。”

陶益脸上醉意未消,垮着肩膀站不直,满身酒气地呼哧呼哧,但眼里早已没了先前“要杀你全家”的狠劲儿。

那人的话就像一句压住泼猴的大山,把他的顽劣死死镇住。

陶益就只能心有不甘地扫视一圈,空抓了一下仍旧在流血的右手,颇有威胁意味地指了指姜见鱼和尔岚,鲜血“啪嗒”落下两滴,恶声恶气撂了一句:“狗男女!”

尔岚:……

姜见鱼:…………

姜见鱼的随从们:………………

“妈妈,”那人又开口说道,“请客人们离开吧,尔岚姑娘也可以走了,今年的花魁,用点心。”

尔岚听出这是真的打算放过自己,惊魂甫定,颔首答应:“谢公子,尔岚定当全力以赴。”

随后瞄了下姜见鱼和她身边的人,眼里满是疑惑。

鸨儿暗自纳闷他怎么改了主意,先前还要让绛云楼破例献出头牌,眼下八成是不想多生事端,看来那个小白脸“江公子”还真是个人物。

不过她真是从头到脚松了口气,店不用被砸了,人也少了些得罪,拍拍心口顺顺气,赶紧将姜见鱼一行和尔岚送出了屋外,远离这场是非。

然后伙计们才端着水盆和药膏绷带进去给陶益包扎,再没听他发出只言片语的废话。

姜见鱼到走也没看见那另一个男人的容貌,声音和身形也委实不太认识。

稍加猜测了几分,没有头绪,实在想不出来,而此刻,她的头都要炸了。

从下楼到门口这短短的几步路里,秋月和冬阳你一句她一句的责备将她左右夹击,“嗡嗡嗡”在耳边绕个不停。

她最后受不了终于顶了句嘴:“唉哟,路见不平,劫个道嘛,这不什么事都没有吗?好啦,别凶巴巴的,笑起来啊。”

两人真的笑不起来,没哭没丧就不错了。

为这熊公主天天操着老母亲的心,年纪轻轻的两个姑娘接连叹出两口老气。

黑八郎皱眉朝后摆了摆大拇指,故意用浓重的蜀腔道:“那是锅锤子哦,你啷个想不开要跟他动手咧?”

他以为旁人不能全懂,哪知尔岚在人群最后面轻笑了一声,引起众人回首。

大家才想起这还有个楚楚可怜的高节头牌,同样来自西蜀,听见了乡音也难免觉得亲切。

而她此时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怜,风姿绰约,般般入画,浅淡的笑靥让她平添了几分看破红尘的释然。

在从现在这张脸上丝毫感受不到刚刚经历过一场几乎要以死相拼的坎坷,瞬息之间变换得毫不留痕,这也得益于这一行女子独有的好心态。

鸨儿立刻想起那位爷对尔岚说的话,言下之意是想让她去竞花魁的,那就不能让她被人买走。

接着小心翼翼地对姜见鱼试探道:“公子,方才公子说要买下尔岚姑娘的话,只是为了解围、不当真吧?”

姜见鱼别有深意地盯了尔岚一眼,见她投来一个“你敢买我试试”的挑衅眼神,便张口就道:“如果是当真呢?有什么问题?”

“这……这不太好吧,”鸨儿满脸写着“难”,眉头拧成了大麻花,又急忙摆手道,“不不不,奴家不是说‘公子’的喜好不太好,是……尔岚姑娘今年要送去选花魁的,实在不好……”

秋月这个小管家婆,听罢立即过来严正道:“公子啊,这傻气可不能冒,府里容不下这一张嘴。”

见这一张张凝重的脸,姜见鱼简直要给他们磕头了,哭笑不得道:“妈妈莫慌,只是为了解围,尔岚姑娘无恙就好,现在我见她漂亮,便想和她单独说两句话,很快就好,不知可否?”

鸨儿今晚被吓了好几场,老心脏扑通直跳,实在经不住被这些达官贵人一时兴起给玩来玩去的,点点头道:“就依公子的,只要不是买走,什么都好,是‘公子’你的话,过夜也行。”

“……”姜见鱼已经解释不动了,心很累地摇摇头:“借一步即可。”

她让旁人去外面等,自己稍后就出来,秋月忍不住问:“你要跟她说什么?连我们都听不得吗?”

“一个朋友,叙个旧,马上走。”

秋月叮嘱了句“要她守好口风”,才随其他人一道出去。

那边尔岚看着这里,又不知怎么地“呵呵”两下。

“啧。”姜见鱼蹙眉朝她勾了下手,“你过来。”

她竟就乖乖地来到她身边施了个礼,眼神多了些风尘的俏皮:“奴家见过公子。”

“行了,跟我还来这套。”

姜见鱼挑了处安稳的地方,掩声问道:“你不是在益都么?怎么来这儿了?是给自己赎身了吗?既然赎了身,为什么还要做这行?”

“你问题好多哦,”尔岚笑着上下扫了她两眼,评头论足起来,“老实说你这身扮相还挺俊的,比在益都那套寒酸的布衣要好多了,怎么,发横财了?居然来得起绛云楼,方才倒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小白脸要来买我,差点动心了呢。”

姜见鱼没工夫跟她阴阳怪气:“回答我的话。”

她嘟了下嘴,不再故作妖娆地装嫩,拿出了属于她年纪的成熟的正色,反问道:“那你又是为什么会在这儿?那些跟着你的是什么人?”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姜见鱼一口回绝:“短说不了,明天我来找你,咱们说个清楚,还有,与我认识的事以及我的身份,千万不可让别人知晓。”

尔岚嘴边露出一抹玩味的调笑:“别人若是知晓会怎么样呢?”

姜见鱼轻眨了下眼睛:“我不知道,也许……”

她脑中蹦出一个念头:会死很多人。

这么想着,心里一沉,随即反省今天的确有点过了,幸好没与陶益真的出手,不然一发不可收拾还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但遇到不平的事,自己明明有能力制止,那到底是为了掩护住身份而冷眼旁观,还是像今天这般挺身而出?

若再给她一个机会,应该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无法坐视恶人横行。

尔岚见她久久不继续说话,便提醒着问道:“也许什么?”

姜见鱼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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