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一大早,顾温婉盯着闻人言的脸仔细瞧,嘴里叼着一块馒头实在太心急问出口,闻人言被问的一脸问号,“什么怎么了?”最在一旁安静吃饭的白衣看了眼顾温婉,手忍不住伸过来轻敲了一下她的脑壳,“吃饭。”
顾温婉还想问什么,看见师兄冰冷的神情只能讲馒头咽了下去,昨天半夜她是被自己的梦吓醒的,她也不知怎会做那样的梦,醒了之后就再也没睡着,瞪着眼坐在床上到天亮,现在倒是有些困了。
“多吃青菜,只吃肉怎么行。”白衣看了眼顾温婉,给她夹了一些青菜,闻人言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也探出筷子,“多长点肉,我喜欢。”
“太胖会影响身心健康,内脏都会有负担。”
“总吃青菜会营养不良。”
“肉类的营养可以从其他地方获取。”
“太瘦也对身体不好,吃点肉无可厚非。”
顾温婉听着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看了看桌上的早餐,就……咸菜和肉丁沫而已,这也能引出一番宏论?顾温婉站起身,“我吃饱了。”她还是早点离开饭桌,回去补一觉才是要紧事。
“等下。”白衣突然开口,“坐好。”
顾温婉虽然不解,但也乖乖的做了下来,白衣见她如此乖巧,神色也柔了几分,“伸手。”
顾温婉乖乖探手过来,白衣纤细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顾温婉笑了,“师兄我没事呀,身子怎么可能和从前一样呢……”
“安静。”白衣淡淡开口,顾温婉撇撇嘴,也不再开口说话,倒是一旁的闻人言听出了什么,“从前?你从前身子很不好?”他见到的顾温婉都是欢脱明亮的样子,她爬树、搓泥巴,每天都似乎有无限动力,她的笑容是那般亮眼,整个人都散发着如太阳般温暖的光,他听顾温婉提起过从前的事,但也只是只字片语。
“两个月,你是不是偷懒没喝药?”白衣黑眸凛冽,看着顾温婉的眼神毫不客气,顾温婉扯扯嘴角,“都喝了那么久,肯定没事了啊。”
白衣没有说话,顾温婉没敢抬头看她,自己能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多亏了师傅,但能活到现在,则多亏了师兄。
“喝药这么长时间的地步,温婉!”闻人言忍不住有些心焦,“你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状况,你一直以来都没和我说过!”
“也不是什么大事啊,我只不过从小一直喝药,没间断过而已。”顾温婉笑笑,“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然我现在还能是这个样子吗?”
闻人言皱眉,对于顾温婉的过去,那始终是他触摸不到的,只要话题一谈及过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无头苍蝇,什么方向都无法辨别,撞了墙都不知,那种深深的无力和焦躁感让他很烦躁,但又没有任何意义,过去的时间,他又怎能融的进去。
他看着顾温婉,过去的话题他实在插不上话,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白衣的黑眸扫了过来,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闻人言却觉得他在嘲讽自己。
“那我……”闻人言嘴唇微张,话才出口。
“乖乖的喝药,一次都不能落下。”白衣清冷的声音响起,顾温婉一脸不愿意,“不是吧师兄!还要喝的吗!”
“你若不喝,我自然会有办法让你喝。”
“好吧好吧,我喝还不行!”
闻人言站在那,听着两人的对话,只感觉到越来越多的烦闷和焦躁,逼得他只想快速离开这里,“我去书房,你们说。”他大步离开,一秒都不想多待的样子,顾温婉看他快速离开,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似乎不高兴了,“闻人……!”她想追过去,却被白衣叫住,“带我出门买药。”
顾温婉看看书房,转过身哦了一声,带着师兄出门,刚迈出大门顾温婉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兄,昨天晚上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白衣看都没看她走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字,“治病。”
药材店内,师兄挑选着药材,顾温婉一个人无聊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自门前来往的人们,她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名贵衣裳,别人也没多看几眼,顾温婉脑子里还在对昨夜的事翻来覆去的思索,想到闻人言从前的感情,不由得又多想几分。
他真的……不喜欢男人了?
顾温婉叹气,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来往的人形形色色,她忍不住放空心思就这么发呆,但不一会儿,一身淡青色的人闯入视线,顾温婉一愣,那人的脸色……!
“等、等下!”顾温婉忍不住追了上去,那人走的也不慢,她几步就到了身边,“稍微等一下!”顾温婉开口,探手去抓那人的胳膊,看似贴身的衣服却一个空荡,顾温婉忍不住瞪大眼睛,这未免也太瘦了!
“姑娘找我有事?”那人停下回身,顾温婉看清了他的脸,苍白的唇色和毫无生气的脸庞,虽然五官很好看,但整个人如有一团阴云笼罩,始终亮不起来的感觉,“咳咳,咳咳。”那人咳嗽了几声,顾温婉听了直皱眉峰,他的肺子是不是有问题?
“你是不是……!”
“七七。”白衣拿着买好的药材走来,只扫了那人一眼,“回去了。”
“等一下师兄,他……!”顾温婉探手出去,那人却稍稍躲了一下,顾温婉连忙开口,“让我搭下脉,帮你看一下可好?”
“姑娘是大夫?”那人轻声笑了出来,随后摇头,“不需要,我知道自己的身子什么状况,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我知道姑娘是好意,但我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做什么也是无用功,我只想在最后的时间……去见一个人。”
“谁说你不能好的!”顾温婉不禁有些急了,“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你治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啊!”
“多谢姑娘,但我真的不需要了……”那人又咳嗽了几声,白衣微微皱眉,拉了拉顾温婉,“既然他已经放弃自己,七七你再说什么也是无用,走了。”
“可是师兄……!”顾温婉还不想放弃,也许经历过生死,她最见不得轻易赴死,但凡有一线希望,都不应该放弃的不是吗!
“姑娘,谢谢你。”那人笑了笑,顾温婉看着他的脸,突然就觉得……眼熟的很,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莫名觉得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顾温婉喃喃低语,眼前的人却是摇头,“姑娘,我从未见过你。”
在哪里见过他呢……在哪里、在哪里究竟在哪里……想起来了,是在闻人言的那副画里。
顾温婉眨眨眼睛,那副画中人和眼前的人瞬间重叠在一起,若不是这人脸色太差、神态不对,她应该第一眼便能认出,他是闻人言画中的那人,是闻人言口中的那个……东方。
顾温婉的心跳加快一拍,那人转身欲走,顾温婉却伸手扯住他的衣袖,那人回身一脸不解,白衣也是如此,“七七?”
顾温婉盯着他,将他的五官看了又看,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你要找的……是不是闻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