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菀带着春梅沿着桃花庵在通往山下的羊肠小道上缓缓而行,不多时便到了桃花山山脚下,那辆马车还停在了那里,只是车夫不知道去哪儿去了。
春梅眉头狠狠蹙了起来低声埋怨道:“这车夫也真实的,之前给了银子说好的,让他在山脚下等咱们,此番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眼见这天儿也黑了,不再马车上等着做什么去了?”
谢菀抬眸看了看天色,今天也是耽搁了一段儿时间,怕是谢府里头的那些人不知道又要挑她的什么毛病了吧?
她一个女孩子出来这么久,如今乘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回去倒不怕的,若是出来的太久了,指不定要惹出来什么乱子。
按理说之前她让春梅雇佣马车和车夫的时候,还选了那些看起来很老实的人,不想老实人也是这般出一些妖蛾子。
“先去马车上等等,许是车夫去了林子里?”
春梅心领神会,许是车夫去了林子里方便去了,毕竟荒郊野外的连一个茅厕也没有,春梅忙将马车前放置的小凳子放在了马车车门前笑道:“主子先上去吧,奴婢在外面守着。”
谢菀点了点头,两个人都上了马车万一外头有什么情形也不宜察觉到,毕竟这桃花庵所在的桃花山实在是太僻静了。
如不是今天有当紧要命的事情,她才不会带着春梅她们两个女儿家来冒险。
“穿好披风,外面的风大,不若先去四周的林子喊一声,告诉那马车夫咱们也该着回城里头了。”
“是,主子,”春梅掀开了帘子的一角,随后将谢菀扶上了马车。
谢菀忙钻进了马车,突然身体微微一僵,只是她现在整个人都已经钻了进来,想要退出去突然整个人被躲在马车里阴影中的人一把抓了过去。
谢菀冷不防撞进了那个人冷硬的胸膛,鼻尖微微有几分发疼,颈项上传来一丝丝的刺痛感,抵在她脖子上的刀锋在马车里阴暗的阴影中散发着一阵阵的冷冽。
此时外面春梅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估计是走到林子里去喊车夫了,马车里弥漫着血腥的气息还有冷冽的龙涎香的味道,谢菀此番整个人压在那个男子的身上,血腥的气息更加浓烈一些,一阵阵的刺鼻。
谢菀顿时一愣,随后心头暗自苦笑,上一世的那些机缘还是没有逃脱掉,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个场景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只是有一点儿差错便是上一世她是在跟着谢家人一起去寺庙上香的时候,回来的路上被九皇子赵祯劫持到了一处破庙中,随后她不得不照顾这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还得了一块儿赵祯给她的玉佩。
只是那个时候谢菀不引人注目,即便是她后来很迟才回到了谢府中也没人过问,她就是一个不被别人重视的存在,哪怕是几天没有回到谢府的冷月阁,哪怕是死在了外面,也没有人会记得她吧?
但是这一次不同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他若是想帮着未来的帝王疗伤的话,没有一个晚上是不可能的,此番若是自己一个晚上不回谢府,指不定要惹出来什么乱子来。
可是谢菀明白现在的情形由不得她,她的脖子疼得厉害,不得不由着面前的男人摆布,而且她还不能杀了赵祯。
这个人上一世给她的印象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虚弱,阴狠,血腥,还有那块儿日后给谢钰带来了无上荣宠的玉佩。
“公子受伤了?”谢菀将脑子里的纷乱丢掉,不得不出声道。
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以后登顶大魏朝权力顶峰的男人,她今天得罪不起,而且还必须要将对方救下来,毕竟这一次她可不会将那块儿玉佩交给谢钰。
有时候全力巅峰的游戏最是危险和好玩儿,现在让未来那个最有权势的男人欠着自己一条命,一个天大的人情,她便是赚了。
显然谢菀如此冷静淡定的样子,倒是让藏在暗处的那个人微微一个愣怔,他没想到被自己用刀锋抵着的女人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声音居然这般沉稳。
谢菀颈项间的刀锋微微一顿,随后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袭来:“一会儿让你的车夫去桃花山侧面的山坡上,不得有误!”
是上位者的语气,只是谢菀此番没有抬头看向那个人的脸,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锦袍,整个头都用披风外面的兜帽罩着,看不清楚她的眉眼。
不过谢菀已经晓得这个躲在黑暗中的男人,有着一张倾覆众生俊美无双的脸,还有一个阴沉冷冽的性子,对外面的人从来不笑除了对这块儿玉佩的主人。
谢菀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他已经支撑不住的虚弱和无力,上一世就是这样,她被赵祯劫持到了破庙中,那已经是赵祯的强弩之末了,随后赵祯都没有看清楚她的容貌便昏了过去。
本来谢菀能抛弃赵祯离开他的,但是谢菀还是留了下来救了赵祯一命,直到他伤口被自己包扎好后才离开。
赵祯大概没想到半道被他劫持的姑娘会救他,谢菀也没想到自己为了心头的那一份儿善良,本来完全不用救这个将自己劫持的男人,结果还是救了他。
那个时候赵祯身上的毒素扩展的很快,眼睛模糊不清了,却是在谢菀走的时候紧紧抓着她的手,将手中的玉佩塞进了她的手中后便又昏睡了过去。
后来谢菀最难过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拿着手中的玉佩求助九皇子,可是玉佩已经没有了,被谢钰拿走了,赵祯又不认识她,最后倒是便宜了她那个心狠手辣的长姐。
谢菀唇角微微翘了起来,微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冷冽,这一世她可是要让赵祯好好看清她的脸,看看到底是谁救了他的命。
谢菀缓缓抬起头,也不顾及脖子上抵着的刀锋,赵祯倒是微微一顿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刀锋稍稍收回,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狼狈被逼到了绝境,此番这个很奇怪的女人是他的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也在赌,如果这个女人不管他的死活,他今天真的会死在了这里。
谢菀缓缓抬起脸,就是要让赵祯看清楚,随后冲赵祯道:“公子不必担心,看着公子如此装束和气度若不是落了难定不会干出来劫持弱女子的混账事儿来,偏生我还会一些岐黄之术,暂且帮公子解围。”
坐在暗处的赵祯显然愣怔了一下,待看清谢绝色的容颜后更是眸色微微一闪,随后却是将头上的兜帽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