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辞胳膊上的伤虽然看着是血淋淋的,但还并没有见骨,最开始换药的时候比较疼,在结痂之后便可以不用再缠着好几层的纱布了,也是从第二天开始,她每日都会到客院去陪着洛渊。
因为他眼睛不能视物,照顾他的那两个弟子又说不上什么话,叶雪辞虽然做不了什么,但也能陪着他说话解闷,逐渐的连三餐也都在客院陪着他一起吃了。
客院中,叶雪辞与洛渊坐在桌前吃着早饭,桌上摆着一屉包子、两碟小菜和两碗白粥,不大一会儿她便将粥喝静了,然后时不时拿着干净的筷子,往洛渊的碗中夹着菜。
洛渊一手托着碗,另一只手握着勺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食过半碗,他开口问道:“我双眼暂时还看不见,也亏你日日都来陪我说话吃饭,你自己也还受着伤,那日没来得及瞧,现在如何了?”
“就是不小心被划了一刀,都已经结痂了不疼了。”叶雪辞看着他双眸上敷着的白布,有些愧疚的道,“只不过你的眼睛……已经过了这些天了,你还是看不见……是不是那些药不好,要不然我再让小宴找别的大夫来看看吧!”
“你忘了,我就是医者,就是还有些余毒未清而已,再喝几副药就好了,而且我是男子,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姑娘家受伤不是!”洛渊宽慰了她两句,又问道:“先前你说抓了那晚的刺客回来,可查出来那些刺客是谁的人了么?”
中秋那晚,事情发生的虽然让人措手不及,但好在拂叶阁的弟子来的极快,抓了三四个人带了回来,直接被扔进了暗室里,正被苏知宴带人严刑拷打着。
“听说是有一个人没挨住,说是有人找上他们,并未言明是要杀我,只是给了银子让他们杀一个姑娘,在一旁看到有人动手才打了过来,直到被抓了才知道惹得是拂叶阁。”
洛渊摸索着将碗放到桌面上,又从叶雪辞手中结过手帕,擦了擦嘴角后道:“他们倒是大胆,不知道目标是谁,就敢轻易接这杀人的生意,只怕现在要恨死了那人。”
“估计是他们正缺银子,正好有人雪中送炭,哪里还管什么其他的。”叶雪辞回答道。
“说的也是,若是一开始就知道要杀的是拂叶阁的阁主,只怕手抖的连银子都拿不稳。”洛渊微微偏过头,不解的道,“一直没想起来问你,从前未见过你时,就已经听说过你武功不凡,孤身一人劫了青山派的花轿都毫发无损,正常来说,你一人对那些人也应该是毫不费力的,为何却打的束手束脚的?”
叶雪辞赞同的点了点头,心中想着依照之前叶雪辞的名声来看,倒也的确是如此,待听了他后半句话后,有些慌乱的眨了眨眼,“上次从外面回来受了些伤还没大好利索,不便用内力,况且那晚人又那么多,伤了无辜就不好了。”
“怎么没听你提过之前受过伤,手伸过来,我替你把脉瞧瞧。”
听了这话,叶雪辞更不敢让他为自己诊脉,她也曾听闻有人能通过诊脉看出一个人内力深不深厚,会不会武功,即便这身子即便真的叶雪辞的,可她毕竟不是那个人,说不定体质会不会有所改变。
况且苏知宴才教了她十来日修习的方法,虽说初有成效,但能不能应付得了洛渊还两说。
她推脱道:“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我活蹦乱跳的,也就不用把脉了。”
可洛渊显然不是只听三言两语就能罢休的人,只听他道:“受伤之事可大可小,若是真有什么,有损你的武功修为是小,伤了身体是大,我虽看不见你的气色,但把脉这样的事还做的来的,你与我还客气什么。”
也幸亏是他现在看不见,叶雪辞在心中庆幸着,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要多为难有多为难,“不、不用了吧……”
洛渊已经伸出了手,在半空中摸索着,“手伸出来。”
话都已经说到这,叶雪辞怕自己再推脱下去,难保洛渊不会起疑再问什么更难回答的问题,只能伸手过去,看着他将手搭在自己的脉搏处。
叶雪辞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片刻后,才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样?”
“的确是没什么大碍。”洛渊收回了手,声音轻缓的道,“把过脉后也能放心了。”
叶雪辞轻呼了一口气,收回手道:“你看我就是说没有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的眼睛。”
洛渊抬起手抚了抚眼上敷着的白布,唇角弯了弯道:“我是医者,自然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过我在屋子里养了许久,你不如陪我出去走走?”
“还是先等等吧,一会儿你不是还要换药?”叶雪辞朝着外面看了看,“奇怪,怎么今天这个时候了,大夫还没有来……”
“前日我留下了药,就告诉他不用来了。”洛渊不紧不慢的道,“就是换个药而已,这样山上山下来回跑也是麻烦,药就放在了那边的桌子上,今日不如你来帮我换药吧!”
叶雪辞往另一边看了看,果然瞧见上面放着白瓷药瓶,“我?我怕不知轻重……”
“就是简单的换药而已,无妨。”洛渊道。
因为她日日来客院陪着,那两个弟子白日依然要到练武场操练,此刻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也再找不出第三个人来,也只能是由她来了。
叶雪辞打了一盆干净的温水,将用到的药、干净的帕子和绷带放在一旁,搓了搓手这才开始为洛渊换药。
她手上的动作十分轻柔,用浸了水的帕子将洛渊眼睛周围擦了擦,略微等了等后,才拿过药一点点的涂抹,最后用新的绷带围在他的眼睛上。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这过程之中因为紧张,她竟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洛渊抿了抿唇,开口道:“劳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