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的暗示意味很明显。
徐九砚审视了她好一会，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咬着烟头，慢条斯理地开口提醒她：“娄璃，我不会帮你，我对你的那点意思，你应该心知肚明，如果你聪明的话，应该像那天一样回绝我。”
娄璃脸有些燥，心底生出几分羞耻。
她记起那天他夸的那句“好姑娘”，现在看，他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至少她现在这副主动的模样，实在算不上良家妇女。
“我知道，可是，徐九砚，我也没办法，我不可能对傅司南低声下气，我也不能看着我爸去死。”
徐九砚有些烦。
他不太愿意和女人扯上这些恩怨。
更何况，还和傅司南有关。
只是……她眼底的无助很真切。
“省院有个叫顾闻的医生也能做，只是有风险。”
他的嗓音清淡，娄璃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徐九砚愿意指点她。
娄璃的心沉静几分，她低声道谢：“谢谢，徐教授。”
徐九砚眸色晦暗，淡淡“嗯”了声，准备上车离开。
想到他口中的风险二字，娄璃目光一闪，有些急地跟上他的步伐：“徐教授，加个微信吧，万一以后……”
她脸一红。
徐九砚盯着她，觉得娄璃倒有点意思，最后也没拒绝。
伸出微信二维码，让她扫。
娄璃舒了口气，软着嗓子跟他道谢：“谢谢徐教授。”
徐九砚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微信通过的声音也很快响起。
娄璃有些好奇地点开他的微信名片。
徐九砚的头像很简单，正是他手中戴的钻戒剪影，只是背景是一片黑暗。
id也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号。
朋友圈是三天可见，只有朋友圈的背景有一小行字。
“记仇。”
两个字，像是特意说给谁听。
不冷，反倒有些埋怨与不甘的味道。
娄璃想起徐九砚身上那些传言，忽地有些走神。
其实，她第一回见徐九砚不是在傅司南的圈子里，而是她去a大找个朋友时。
徐九砚在树后抽着烟，女孩仰着头，心情激动地跟他表白。
一脸的纯真与稚气。
徐九砚笑得很迷人，掐了烟，温柔地拍拍她的脸，嗓音温柔好听：“乖，好姑娘不该喜欢我这样的。”
连拒绝都显得动人。
女孩不肯死心，软着嗓子让他给自己一个机会。
那时，娄璃听到他有些凉薄和散漫地说：“你挺好的，只是我不喜欢太乖，太天真的，断的时候会很麻烦。”
后来，那姑娘逢人就说徐九砚是没有心的。
娄璃有些想笑。
徐九砚这种男人，见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
她到现在也没琢磨明白，徐九砚看上她的哪一点。
不乖，不天真，方便甩开吗？
直到凉风卷过衣袖，她才回过神。
她心不在焉地上了楼，刚进了楼道，一只手却猛地将她往外拖。
娄璃被吓得，刚要喊出声，路灯将男人的脸照的请清楚楚。
傅司南红着眼，死死盯着她脖子上的吻痕：“刚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你和别人上床了是不是？！”
娄璃皱着眉，冷着脸挥开他的手：“傅司南，你是不是有病？你管我和谁在一起？”
“娄璃！”傅司南咬牙切齿地看向她，“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你就别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除非，你想看着你爸死！”
“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你劈腿那天开始，我们就分了！傅司南，你最好滚远点，我爸的事不需要你再插手。”
她动怒时，不假辞色，眼底泛起些微冷意。
傅司南被她脖子上的吻痕激怒，见她满脸不驯，心底的火越烧越旺。
他猛地扯过她的胳膊，将她钉在大门上。
力道没收住，娄璃的背被铁门轻蹭了下，肩胛骨也不受控制地撞上去，她痛地嘶了声，傅司南却扣着她的下巴，就要亲下来……
娄璃气到爆炸，她抬脚往傅司南身上踹过去，傅司南微微吃痛，这才松开她，阴沉着脸看向她。
娄璃眼尾泛红，眼眶里恨恨地憋着泪，骂道：“滚！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傅司南脸色难看，瞥见她眼底的雾气，更加烦躁，最后冷着脸警告娄璃：“娄璃，你是个聪明人，最好想清楚什么更重要，再让我发现你和哪个男人不清不楚，我不会放过你。”
娄璃骂了句王八蛋。
傅司南这个疯子真她妈病的不轻！
但傅家有权有势，即便她这次解决了爸爸的手术，她之后又要怎么对付傅司南？
娄璃心慌的厉害。
但小姑见她还没到家，已经打了电话过来，她忍着肩背的疼痛，狼狈不堪地回了家。
小姑担心手术的事，见她回来，连声追问怎么样了。
娄璃又累又痛，省去和徐九砚的那部分，解释了两句，小姑红着眼，看向她：“自从娄家破产，你和你爸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原本还以为等你爸腿好了，日子总能好过起来，没想到现在又弄成这样，你一个女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真要看着你爸去死吗……”
娄璃听得有些不舒服，淡淡问了句：“那小姑是想让我去给傅司南当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姑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傅司南也真不是个东西，你好歹跟了他几年，看着他一点点成功发达，怎么一下子就这副样子了。”
娄璃垂下眸，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到了房间。
她坐在床上，忽地一滴眼泪砸下来。
她死死咬着唇，终于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发现傅司南出轨，被傅司南威胁后堵着的那一口气终于如泄洪般释放出来。
她和傅司南是真心爱过四年的。
她也曾经真真切切依恋他，将他放在心里，娄家破产，父亲重病，傅司南陪着她走过来的，而傅司南卷进傅家家产风波的岁月里，她笨拙地陪着他学习商业知识，跑项目，拉关系，看着他从一张白纸变得精明干练。
傅司南变心，她失望痛苦，更多的却是茫然。
直到如今，她疲惫疼痛，满腔委屈涌上心头，她终于意识到，傅司南是怎么践踏所剩不多的自尊。
她和傅司南是注定没法和平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