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假山外忽然响起一声雷鸣一样的暴喝,武安侯面无表情的站在外面。
因为他的这一声喊,不少人都朝这边围过来。王公贵族看热闹的心不比平民百姓要少,一看见假山凹处的平王和江逸雪,再看看暴怒的脸色几乎铁青的武安侯,谁的心里不清楚?
武安侯的女儿江楼月痴恋平王纠缠不休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此时平王却在武安侯府上和别的女人偷偷摸摸的在假山后,就算是武安侯不看好女儿的感情,也容不得这么打脸。
谢流云和江逸雪飞快的分开。
江逸雪低垂着头掩去脸上的惊慌失措,“姨丈……”谢流云却是面色平静如常,仿佛武安侯询问他今日有没有吃饭一样,他慢慢说:“是逸雪姑娘没有站稳,本王扶了一把。”
武安侯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他刚才来的早,看的一清二楚,这两人分明是抱在一起的。
就在这时,江楼月清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把武安侯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平王殿下这话说的,哄三岁小孩别人也未必信。”
人群让开位置,江楼月从后面走了出来。
江楼月冷冷看向谢流云,“平王殿下,江逸雪跑到假山后面没站稳倒不稀奇,平王殿下不在前院,怎么也能到这假山后面来,恰巧就扶她一把?这可是武安侯府,不是平王府的后花园!”
一时间围观的人不约而同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来,江楼月这反应……按照以前她的做法,不管是真扶还是假扶,江楼月是不可能让任何女人靠近平王一丈之内的,此时竟然没有哭天抢地地闹起来?
谢流云冷静的很:“是本王请江姑娘帮忙办件事,所以才在此处见面。”
武安侯脸色黑如锅底,瞪着江楼月警告:“回去!”这样的日子,各路王公贵族都到了,江楼月要是闹起来如何收拾?武安侯府的脸面也就不说了,女儿的名声怎么挽得回来!
江楼月却投给父亲一个安心的表情,慢慢看向谢流云:“哦?逸雪姐姐一直住在深闺,王爷不但认识了她,还能有事情请她帮忙,这倒是奇了。”
“姨丈,月妹妹,我与平王殿下真的只是有事才在这里相见……我一时没站稳,他扶了我一把而已,月妹妹何必紧紧揪着不放?”江逸雪半垂着脸,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而且这件事情也与月妹妹有关……昨晚月妹妹去平王府上……问话,闹了些误会,所以今日平王殿下专门请我代为传话,想要当面跟月妹妹道歉,仅此而已,也怪我太娇弱没用,多走了几步路就脚软……”
这话说的很是委婉,“闹了些误会”,但在场的哪个人不知道江楼月昨晚半夜砸平王府的门还被拒之门外?江逸雪看似委屈巴巴,却不过两句话就把众人的视线都移到了江楼月的身上。
“武安侯真是好福气啊,生了个这么敢作敢为的女儿,老夫就没这份福气了,家里那一个两个,都是连说话都不能大声点的软丫头。”
“就是,武安侯,你这女儿,还真是京中标新立异的风景线啊,夜半砸王府的门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到底是平王殿下知分寸,才闹出昨晚的那些‘误会’来,若是真的开了门,今日可就要出现别的‘误会’了。”
武安侯气得脸色铁青。
太子谢景鸿笑着打了个圆场:“看来是小女儿家在这儿争风吃醋呢,咱们还是别围在这儿了,都散了去吧。”
其余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便要离去,岂料沦为笑柄的江楼月却忽然说:“我与平王闹误会,平王大可当面来找我,何必舍近求远,让你传话?何况,传个话需要约在假山后面避开众人的视线吗?江逸雪,我记得你刚才说要去跟平王身边的小福子回话,怎么转眼就来见了平王?你到底是有多娇弱,从前面的回廊走到这假山不过百来步,你就腿软的要跌倒让人来扶?”
太子眼眸动了一下,视线落到了谢流云和江逸雪的身上,“本宫也有点好奇……听起来,江姑娘是娇弱的有点过分了。”
太子停住脚步,其余人也乐的继续看戏。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臣更是笑着说:“兴许是这武安侯府上的地砖太特别,所以走几步就能累得脚软吧。”
其余人莫不露出玩味的表情来,看着江逸雪和平王的视线就有些暧昧了。
谢流云眯起眼,江楼月以前如果遇到这种事情,必定直接将靠近他的女人丢出去,然后丢光所有脸面,今天是怎么回事,这样阴阳怪气,每一句话,都在暗示他和江逸雪有私情。
江逸雪脸上虽露着委屈的表情,但心里却着急起来,要是让江楼月再这么说下去,自己和平王的关系就算不能坐实,以后也会传的风言风语,那些搜查的人为什么还不来?!
“月妹妹,你为何……为何要这样说?难道你怀疑我跟平王殿下?我明明知道你对平王殿下一往情深,又怎么可能和平王殿下有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啊月妹妹。”江逸雪依然委屈的看着江楼月,又看向武安侯:“姨丈,我说的都是真的,平王殿下身份贵重,哪是我一个寄住在侯府的孤女能匹配的,我只想真心帮着月妹妹达成心愿,如果月妹妹是介意我传话见了平王殿下的事情,那么我发誓,以后只要看到殿下,我便绕的远远的,绝不再见平王殿下一面——”
江楼月冷冷问:“空口无凭,你敢拿你死去的母亲发誓吗?!”
江逸雪僵住,泪水立刻夺眶而出:“月妹妹……你……这么咄咄逼人……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我……”
“你如果问心无愧,又有什么不敢的?可你不敢!”江楼月冷笑一声。
“江楼月!”一直沉默的谢流云忽然沉声喝道。(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