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时间,眨眼即逝。
咚——
清晨,当浑厚的钟声自钟楼上敲响,万千霞光自天边垂落,映照着洛京城,如梦幻般瑰丽。
“希聿聿!”
一匹骏马前蹄扬起,停在了国子监大门口。
阵阵读书身自内里传来,似乎还带着一股书卷气的清香。
周凌翻身下马,徒步走进门内。
国子监内的学生,基本上都是皇室、藩王、门阀、将相的子弟,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
穿过长廊,进入学舍。
一时间,原本就稀稀落落的读书声,便彻底消弭。
学舍里的十余人,齐齐扭过头来,目光停留在门口的周凌身上。
“这位是?”有太学生小声询问道。
“你们还不知道?这位可是周将军的独子,与红鸾公主有婚约的周憨子!”
“就是才来京城,就跑进青楼里,还被公主抓奸的那位?真不愧是将门虎子啊,脸皮就是厚,换成我等,哪里还敢来国子监?”
“哈哈哈哈!”
众人没有丝毫遮掩的就在周凌面前哄堂大笑。
周凌在鸣玉楼里的事儿,早就在这群二代的圈子里传遍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脑疾,是个憨子,根本就不顾忌他。
周凌剑眉一挑,朝学舍里望了一样,这群人对自己的敌意有点大啊。
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寻了处空位,就径直走了过去。
“周憨子!谁允许你坐在哪儿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落座时,一个身穿明黄色长袍的男子站了起来。
“怎么?我坐哪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对方明显来者不善,周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国子监,是天下学子的圣地!似你这等出入青楼的粗鄙之人,不配来此求学!”那人呵斥了一声。
“说的好!你不配坐在这里!”
“离开国子监!”
周凌一脸莫名其妙,“难道你们没有去过青楼?”
“额......”
太学生们的声音一滞。
几个年纪小些的,下意识的就是摇了摇头。
周凌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可惜!可惜啊!人不风流枉少年,你们如此风华正茂,却不知那女人的滋味,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也罢,大家同窗一场,今日放学,我带大家同去鸣玉楼,我请客!”
嗯???
明黄色长袍男子愣在原地。
一众太学生也傻眼了。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这里是国子监,读书人的圣地!
你在这宴请众人去青楼喝花酒?
这合适吗??
不过这话一出,还真有几个未尝男女之事的公子哥不经意吞了口唾沫,这事儿,没人不好奇啊。
有人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嘴,“周憨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周凌立刻望着问话之人,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
“当然是真的!”
“今晚就去鸣玉楼,我帮你把几个最著名的花魁都喊上!”
“保管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脱离童子鸡行列!”
那男子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虽然没听过童子鸡这个词,却也能猜到大概的意思,顿时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那、那本宫跟你去!”
本宫?
周凌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还是个皇子。
“十二弟!皇室的脸真是都被你给丢尽了!”
明黄色长袍的男子黑着脸,几步走到周凌的面前,“周凌!你不过是个傻子!欺负我姐也就罢了,还教唆皇子去青楼?”
男子阴沉着脸,压低了声音道:“这里是洛京!可不是你爹的军营,在这里,我有的是办法教训你!”
周凌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是在威胁我?
虽然对方看上去也是位皇子,不过我可是患有脑疾的憨子啊。
周凌思索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对着面前正在向自己放狠话的男子悍然一拳砸了下去......
“啊——”
北周宣德三年的秋天,一声欺厉的惨叫,自洛京城国子监的学舍里响起。
一众手捧圣贤书的太学生,目瞪口呆的望着学舍中央。
那位平日里贵气十足,当朝陛下的亲弟弟,封号岐王的三皇子,正被周凌按倒在地上。
后者的拳头如雨点般砸落在岐王的身上,使他发出声声哀嚎。
“周憨子你敢!我乃当今陛下的亲弟弟!啊——”
“我是堂堂岐王爷!啊——”
岐王每念叨一句,就被一圈砸落在脸上。
那俊美的面庞,早已变得鼻青脸肿。
周围的太学生也不敢上前来劝架,打人的可是周憨子啊,要是上去一起挨打了怎么办?
岐王爷再怎么地位尊贵,如今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
被周凌这么一通乱锤,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发出一声悲愤莫名的吼声:“我......周憨子!姐夫!自家人不打自家人!”
周凌的拳头停顿了一下,就在岐王以为不会落下来时,脸上又挨了一拳!
“周憨子!你怎么还打!”
“知道我是你姐夫,还敢威胁我,目无尊长!该打!”
“......”
就在这时,一个蓄着雪白色胡须,身着儒衫的老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学舍里边的一幕,老人的一张脸成了铁青色。
“你们在干什么!国子监,是读书圣地,你们竟在此私斗!!”
“先生!不是私斗,是周憨子再殴打我!啊——”
国子监祭酒,北周大儒张浩庭,眼角忍不住一抽。
“先生!”
见到张浩庭,一众太学生就如同小羊羔一般乖巧起来,理了理衣官,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书生姿态。
岐王许悠也囫囵从周凌的身下挣脱了出来。
一脸委屈的跑到张浩庭面前,指着自己的脸道:“先生!周憨子毫无理数,在国子监内动手伤人!”
张浩庭瞥了岐王一眼,目光却是转到周凌的身上。
“你便是周去疾之子?”
周凌也行了个别扭的书生礼,“回先生,是我。”
“为何在学舍内动手打人?”张浩庭问。
“他骂我。”周凌如实答道。
“你......”
许悠怒火中烧,指着周凌,“我就说了你一句傻子!至于这么打嘛!”
周凌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把许悠给气了个半死。
张浩庭看着周凌,眉头皱起,“周憨子,你才到洛京不过半月,都惹出多少是非了?国子监,是读书的地方,不是你惹是生非的地方!给我出去!罚站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