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仙草站在庄子大门外,借着月色和火把的光亮仔细看了看。
赵家兄弟探路将近一个时辰,只有这个小废庄最适合过夜。
周围都是田地,已经荒芜。
路仙草猜测,这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在乡下的田产,主家偶尔休闲度假所用。
田地应该都是那主家的,所以附近只有这一个庄子。
赵老大拍门,“有人吗?”
“我们路过,借住一晚。”
没有人回应。
赵老大推了推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条缝。
赵老爷子点点头,赵老大和赵老二合力把两扇大门打开。
女人和孩子们先走了进去。
赵老三垫后,把小推车推进了院子。
庄子很大,前后似乎有三进。
前院,游廊,花园,后院,分得清清楚楚。
只是长期无人居住,早已破败不堪。
墙上有洞,蛛网密布。
赵家兄弟简单地查看了一圈,就回来了。
“爹,这家人应该也逃荒去了,没有人。”
“那行,咱们也就是过一晚,不要太麻烦。”
赵老爷子对几个儿子道:“去找间大些的屋子,里外间最好,晚上还是一起住,不要分开。”
路仙草暗暗点头。
前院有一间就很合适。
里外隔间的样式,没有那么破败,离大门也不远。
赵老爷子拍板,就这间了。
众人先把东西放好,老爷子老太太休息,白氏留下照看两个孩子。
赵家三兄弟修理颠破的小推车,女人们去厨房做饭。
“呀,柴火、锅灶都是齐全的。”
赵三媳妇惊喜地喊了一声。
路仙草跟在几人身后进了厨房。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她皱起眉头。
大缸里居然还有水。
这事不太对。
她舀了一瓢,端到鼻尖闻了闻。
水是干净的,没有问题。
路仙草暂时放下了担忧。
赶了一天路,大家早已饥肠辘辘,无论什么情形,都是要吃饭的。
吃完饭再说。
路仙草闪到门外折腾一番,又拎着个小包袱进来了。
她把东西放到灶台上。
赵三媳妇已经点着了火,赵二媳妇正在刷锅。
“大婶子,你来。”
路仙草打开了包袱。
“啊,腊肉,还有腊肠。”
赵二媳妇和赵三媳妇听到大嫂的喊声,也看向灶台。
“大婶子,把面先煮好,然后用腊肉和腊肠来炒面吧,这个比较快。”
都饿了,没时间做费事的东西。
路仙草又拿出一包肉酱,“把这酱加到煮完面的水里,当汤喝吧。”
看到赵家几个媳妇犹豫,路仙草道:“实在是太晚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赵大媳妇点头,不再多言,和两个弟妹手脚麻利地开始切肉。
火烧得很旺,腊肉一下锅,刺啦一声。
翻炒几下,香气四溢。
路仙草在院子里都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香味。
旁边修推车的赵家三兄弟,不约而同加快了动作。
“义山和大根他们去给巡逻队送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老二安慰道:“他们人多,又有了山匪的那些粮食,等过几天到了鄂城,就能再见了。”
赵老三也点了点头。
很快,众人聚在一起,美美地吃了一顿。
喝完最后一口汤,路仙草都有点撑了。
……
夜色静静地卧在明月之下,银华满院,清辉照人。
一个黑影出现在窗户上。
他在窗纸上戳了个洞,向内张望。
屋内只燃着一支火把,一个老者躺在床上,还有三个男人睡在地上。
咦?
外间怎么还有个小丫头?
黑影慢慢退了回去。
路仙草迷迷糊糊间,听到有声音。
她立刻清醒过来,侧耳细听。
好像是哭声。
呜呜咽咽,越来越近。
路仙草起身,看了看赵家四个男人,都还睡着。
又进了内室,女人孩子一个不少。
那是谁在哭?
大半夜的……
想到盛满水的水缸,路仙草若有所悟。
哭声越来越近。
同一时间,远处也有哭声响起。
路仙草没有听到脚步声。
她放轻动作站起身,远离房内火把照到的地方。
贴着墙,慢慢朝门边移动。
到了门口,路仙草透过门缝往外看。
流云飘过,刚好遮蔽了月光。
一时间视野不清。
路仙草转身贴在门板上。
等了几息之后,又朝门外看去。
月影扶疏,院子里出现了一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