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绥绥自然是看不上这点钱的。

但是也不能白白被人占便宜。

如今嫁妆不翼而飞，想来，是她那位好伯母姜白氏，「代管」起来了吧。

慕绥绥腹诽间，起身去内间的姜赵氏已经去而复返了。

姜赵氏从衣柜里捧出一个小盒子来，里面装的是几件金银首饰和几张地契。

「这些，都是娘这些年背着你爹攒下来的，是娘祖上的一点田产，你别嫌弃。」

姜赵氏自己都揭不开锅了，还能拿出这些来真的就是从牙缝里挤的。

慕绥绥本想推辞，但是转念一想。

她不收，就会被那个憨憨姜华平送给大房和三房，那不如她替姜赵氏好好保管着。

这么想着，慕绥绥没有推辞，收下了。

姜赵氏往门口望了一眼，看到了春花，她叹了口气，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来。

「这相府也忒小气了，怎么能只给你派一个丫鬟呢。」

姜赵氏一边说著，一边将信封递给慕绥绥。

「这里面，是我房里的柳嬷嬷和采月的卖身契，你把这两人带过去吧，在相府，也好有个帮衬。」

慕绥绥其实很想说，她在相府啥事都不用干，没事就是睡大觉。

姜赵氏派两个人给她，能帮衬啥？

帮着她睡觉吗？

不过，既然是姜赵氏的一番心意，慕绥绥断没有推辞的道理，更何况，她也需要渠道了解姜元晚之前在姜府的情况。

慕绥绥将春花唤进来，将嫁妆盒子和卖身契交给她保管，等一下一起带回去。

在慕绥绥伸长脖子唤春花的时候，她脖子上的两个「小红花」吸引了姜赵氏的注意。

过来人姜赵氏，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她将慕绥绥拉进内室，朝外望了一眼，确定春花没有偷听才狠狠地揍了慕绥绥一拳。

「你这丫头！娘平日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检点的事来？！」

「不检点？」慕绥绥被骂得一头雾水。

姜赵氏将慕绥绥的领子往上提了提，一副没眼看的模样。

慕绥绥明白过来了。

眼前这个是自己这副身体的娘亲，又是个过来人，慕绥绥也没什么好瞒的。

慕绥绥正愁相府里种种怪异的情况无人商量呢，于是便将这几天发生的怪事都说了。

姜赵氏听完，大惊失色。

她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床上，嘴里喃喃念著：「难不成……他死了也要找你来兑现承诺？」

看到姜赵氏这个反应，慕绥绥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什么承诺？」

姜赵氏一开始还不肯说，禁不住慕绥绥的软磨硬泡，才终于开了口。

「皇上下指婚圣旨的时候，丞相虽然病重，但还是活得好好的。」

这件事，慕绥绥是知道的。

叶秋白是正月十五没的。

而慕绥绥也是在那一天，在宫里被慕云涣害死了，借尸还魂变成了姜元晚的。

但是慕云涣夺位，给叶秋白指婚是在正月初七。

旁人看不出来，但是慕绥绥知道。

慕云涣指这个婚，没安什么好心。

她就是存心来给叶秋白添堵的，美其名曰是冲喜，其实就是想气死叶秋白。

想到这儿，慕绥绥点点头。

「我知道，丞相是被我气死的吧。」慕绥绥说出自己的猜测。「正常人听到要娶一个傻子都不乐意，更何况，他还是当朝丞相，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

没想到，姜赵氏听到这个话，连连摇头。

「非也，非也，丞相当时很赞同这门亲事，还亲自登过门。」

「叶秋白亲自登过门？」

慕绥绥不敢确信地再问了一遍。

「是啊，那时候你们还见过呢，不过那是你落水之前的事了，你肯定没什么印象了。」

「那之后呢？」

「唉，你现在也清醒了，有些事，娘就不瞒你了。」姜赵氏将慕绥绥拉在身边落座，一边拍著慕绥绥的手，一边说道。

「你和丞相订婚那时候啊，你爹因为替人担保，欠了一屁股债。丞相大人替你爹抹平了债务，还给了我们丰厚的聘礼，再加上圣旨压下来，我和你爹没办法，这才答应的。」

「这么好？」

这让慕绥绥都忍不住腹诽起来：这叶秋白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怎么眼光不太行的样子，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姜元晚这个傻子了？

姜赵氏连连叹气。「唉，他做这些，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想起姜赵氏之前说的话，慕绥绥追问道：「是那个承诺吗？」

姜赵氏点点头，道：「他需要你为他生个孩子。」

慕绥绥听完，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过一样，惊住了。

姜赵氏将慕绥绥的手抓在手心里，语气里也很着急。

「我本以为，丞相既然已经入土为安了，这承诺也就不算数了，没想到……晚晚，需不需要娘去找个大师来帮你治治？」

一听到大师，慕绥绥就吓得赶紧摇摇头。

她自己也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万一那大师来了，把她也一并「治」了呢。

看姜赵氏疑惑地看着自己，慕绥绥赶紧找话圆。

「娘，我们毕竟答应别人了，若是请大师来，有点不太厚道。万一把他惹怒了，那我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姜赵氏闻言，点点头。

「倒也是，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知道缘由就好办了，等下次他来了，我和他好好谈谈。」

「和……和他谈？」听到这话，姜赵氏吓得咽了一口口水。

「当然了，若是能够劝他不再执著当然最好。若是他执意要生孩子……」

「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生呗。」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叶秋白真的每天半夜来爬床让她履行承诺，她也只能照办啊。

总不能真找个驱鬼师父上门，自讨苦吃吧。

姜赵氏吓得半边身子都僵了，她悄悄地放开了慕绥绥的手。

慕绥绥浑然未觉，认真分析著。

「娘，你说，鬼有温度吗？我怎么觉著，那个叶秋白很烫呢。」

姜赵氏：「我……我有没有和脏东西……那样过……」

「倒也是，你说他这么卖力有什么用，人和鬼，能怀上孩子吗？」

姜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