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屋外就传来了重物摔打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使劲开门的声音,最后是歇斯底里的呐喊声。
睡梦中的许七七,在即将一吻女神芳泽的时候被吵醒了。昨天喝了不少酒的他,此刻头疼欲裂,他想都不想,就抓起床边上的啤酒瓶,准备出去教训一下一大早扰人清梦的家伙。
打开房门后,许七七的眼神还是朦朦胧胧的,宿醉未醒脑袋也是浆糊般无法思考。他的脚像是踩到了滑滑腻腻又黏黏糊糊的东西。眼睛没看到,但心里生出了反感。鼻子还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低头看脚底踩着的是什么,就看到对面的邻居,原本恩爱的小夫妻,正趴在地上做床上的事。
许七七的邻家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夫妻,他习惯把女的叫贤良淑德太太,男的叫帅气多金老公。
此刻贤良淑德的太太正趴在帅气多金老公的脖子上啃得正欢。鲜血从脖子上汩汩而出,流到地面,许七七光脚踩着的就是这个东西。
啃得正欢的妻子看都没看此刻发着呆,双眼瞪大的许七七。
直到许七七吓得全身僵硬,抓在手里的啤酒瓶掉落在了地板上,哐当撕拉地碎成满地的碎片,就像红色的海洋里开满了绿色的花。
听到声响贤良淑德太太突然暴怒起来,推开啃到一半的丈夫,使劲地爬了起来,咧着嘴冲向了许七七。
恐惧到极致的许七七这个时候反而清醒了过来。
他比女人反应更快,转身回到家里,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惊魂未定的许七七此刻好像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许七七觉得应该是自己喝醉了,还在梦里。他使劲拍打了自己的脸,非常用力,把昨夜的酒都拍散了。
门外的女人愤怒地挠着门,听声音攻击力不大,许七七才稍微安了点心。透过猫眼认真看了下女人的面容,对比了电影和书中的描述,他确定这个贤良淑德的太太已经变成了传说中的丧尸。
为了安全起见许七七把房门反锁了,又找来了桌子椅子,把大门堵上。
接下来完全酒醒的许七七,看着沾染着血迹的脚丫陷入了沉思。
遇到丧尸要怎么办呢?学校肯定不会教这种事情,生活中也没听说过哪里有这样的丧尸。所以许七七只能按照小说和电影里的设定思考问题。
因为深信只要出现丧尸就代表全世界都是丧尸的设定,他没有第一时间报警。反而是思考了当前的处境。这栋楼有27层,自己就是在顶楼,顶楼暂时只有2户人家,就是自己和刚才那一对夫妻,所以整层楼一共就三个人。这样看起来他还是安全的。
确定自身安全后,他就准备联系外界了。
当他找到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无法开机,甚至屏幕都没办法点亮。明明昨天睡前是充着电的。他尝试按了下电灯开关,没有点亮。他心想可能是停电了。于是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这个肯定不会因为停电出问题的,依然无法开机。
许七七开始有点慌了!
他又找到了充电宝,刮胡刀,蓝牙音箱,电动牙刷,家里所有带电的东西他都测试了一下,结果都无法使用。
现代人对于电的依靠太大了,许七七开始绝望了。
无法联系外界,大门又被丧尸堵住。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台天文望远镜。
从杂物间找出来后,又花了半小时组装调试,跑到天台里查看四周的情况。小区里安安静静地,放眼望去四周的房屋都是拉着窗帘,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情况。
附近的街道也是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书上或者电影那样,街道上都是游荡的丧尸,逃跑的人类,撞毁的车子,撕心裂肺地呼喊。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只是房间里的血迹,门外的拍打声告诉他这并不是做梦。
也许只是一个单独的现象,现在天没亮大家都在睡觉。许七七心里自我安慰着。
许七七突然想到,刚才是因为啤酒瓶摔碎了,发出很大声音,才刺激到丧尸的。如果现在也制造出很大的噪音,是不是就能知道下面有没有丧尸了。
他把家里的空酒瓶都找了出来。
高空掷物原本是极为危险的事情,许七七从没做过。现在这个情况,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抓起一个啤酒瓶,抡圆了胳膊往楼下甩去。
结果力度没掌握好,丢到了绿化带里,从树梢慢慢地跌落,很快就隐藏了踪迹,声音都没传出来。估计啤酒瓶都没碎吧!从高处往下看,一切景物都变得很小。原本以为尿个尿都能跨过绿化带直接尿到跑道上的事情,结果用力一掷还差了些许距离。
第二个啤酒瓶,他胳膊画了两个圈才丢出去,绿色的啤酒瓶在高空中划出来一道完美的弧线,残存的酒液像东方不败从水里出来时候甩头发的样子,又画了另一道弧线。
啤酒瓶很快就落地了,这次还是没有砸到跑道上,而是直接砸到了路灯上。啤酒瓶破碎的瞬间,路灯也被砸碎了,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声响。
在这个能听到针落地声音的清晨,这个声响无异于办公室午休的时候,保洁阿姨那老年机里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凤凰传奇一样惊人。
顶楼的许七七,都能非常清晰地听到碰撞声和破碎声。
然后世界依然保持着安静。
许七七差点以为,整个小区的人都消失了,就剩下自己和隔壁那对一个成了丧尸,一个成了食材的小夫妻了。
直到一分钟过后。远处近处,每一个房间里都传来了声音。
拍打着窗户的声音,拍打防盗网的声音,拍打着门的声音,还有喉咙里低低吼着的声音。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隐隐还夹杂着狗叫声。
许七七再次跑到天台用望远镜去看,只见原本窗帘紧闭的房间都渐渐出现了人影。有的房间窗帘都被扯下来了。许七七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脸,和门外的丧尸如出一辙的脸。
这些脸没有沾着血迹,只是发白,只是恐怖。看一眼心里就发寒,整个身体都在抗拒。
这些丧尸和电视里的也有些不一样。它们皮肤变得很白,白到透明,能看到暗红的血管。眼球也是白色的。咧着嘴,似笑非笑,特别诡异的样子。
越看它们的脸,许七七就越不舒服,来自精神的恶心与反感。
忽然【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一只丧尸从楼顶摔了下来,尸体已经四分五裂。
许七七用望远镜看了丧尸摔下的尸体,他之前没有见过人跳楼的样子。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个尸体不正常,太碎了,头都摔掉了,滚到了一边,四肢也没了。
周围又开始喧嚣了起来,整个小区的丧尸都在吵闹。一直吵了五分钟,因为没有其他奇怪的声音发出。
小区又变得安静无比。
这种安静城市里从不曾有过。但是在农村里,偏僻的农村里,当人们停止了喧嚣,机器不再轰鸣,车子不再走动,灯光不再亮起,那么一切都归于自然,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鸟叫,蛤蟆叫,蝈蝈叫。
如果是夜晚还能看到满天的繁星,璀璨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