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野脸色一急：“怎么都没有？”

坐堂老师砰的拍了下桌子，严厉呵斥：“怎么和老师说话的？有你这样的学生吗？”

项野挠了挠后脑勺，语气不卑不亢：“我没有对老师不敬，就是觉得奇怪，想弄明白。”

门前书架上摆了许多小册子，每一本上面都记载着许多资源，只要有功劳点就能兑换。他挑的东西并不稀缺，没道理都没有。

坐堂老师张嘴欲言，忽然间眼神一闪，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阴恻恻笑着问道：“你想怎么弄明白？要不要搜查一下功劳殿？我很好说话，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项野一愣，清秀的眉宇皱了起来。

他不过一外院学生，哪里有资格搜查功劳殿？

就算现在老师允许他搜查，万一他搜查过后，丢了什么东西怎么办？

这个坐堂老师似乎对自己有敌意，正在给自己挖坑跳。

念及此，项野缓缓摇头：“我不要搜。”

坐堂老师见他没有中计，语气再次严厉起来：“那你还傻杵在这里做什么？别影响其他学生兑换东西，快走快走。”

项野扭头看了一眼，见后面没人，就说：“老师，我没有影响到别人。”

“你……”

坐堂老师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浑身气息一凛，凌厉逼人，似乎想动手教训项野。

忽然间嗖的一声，一个中年男子站到了项野旁边。

这个男子头戴方巾，身穿青衣，面容落寞，气质萧索，像个落第书生。

书生大都斯文有礼，他也不例外，温润笑道：“罗兄何必跟个小辈一般见识？”

坐堂老师名叫罗毕，见到青衣男子，眉头一皱，像是颇为忌惮，冷冷道：“萧痕，这小子胡搅蛮缠，扰乱功劳殿，我打算出手教训，以正纲纪。怎么，难道你有意见？”

萧痕又笑了笑：“项野是我学生，这孩子我是知道的，绝不会不敬师长，无事生非。倒是听说有些老师，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和学生为难，未免有失身份。罗兄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罗毕顿时气急败坏，大喝：“萧痕，你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萧痕眨了眨眼，眼中笑意隐现，跟个狡黠的狐狸似的，却是不再理会罗毕，拍了拍项野肩膀：“咱们走。院试在即，老师有个东西想送给你，应该会有些用途。”

这时项野已经明白，这个罗毕老师的确对自己有敌意，他很不爽，可他身为学生，又不好如何，就对萧痕说道：“老师，我觉得罗毕老师就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啊哈哈哈哈！”

萧痕朗声大笑，一把拉住项野的手，用上轻功，嗖的一声二人就离开了功劳殿。

“小兔崽子，你……”罗毕还没骂完，人就没了。

功劳殿很大，安置了一些雅间，供学子参悟功法。

罗毕回想着萧痕的话，越想心里越不安，当即离开座位，走进某个雅间。

雅间古色古香，青烟袅袅，燃着的香清凉怡神，能令人心境静谧。

里面有个软塌，上面盘腿坐着一名英俊少年，身穿蓝袍，气度不凡，剑眉斜飞，桀骜不羁。他正在闭目打坐，气息悠长，凌厉如剑。

罗毕进来后，受香料影响，心情已经平静下来，说道：“二少，事情没办好。”

蓝袍少年缓缓睁眼，眼中似有剑光闪烁，不悦道：“我都知道了，陈凯真是个废物，枉我传他四季掌法。”

“二少莫气，你已经步入炼气境，项野那个小畜生却没，他万不是你的对手。”罗毕忙劝，语气竟有些谄媚：“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几天我会亲自出手，让那小畜生挂点彩。毕竟他是萧痕的亲传弟子，着实学了些旁门左道。”

“这也正是我不太放心的地方。”银袍少年笑了笑，又道：“罗叔，谢了，我会在爷爷面前为你说话的。”

罗毕心里一喜，忙摇头：“应该是我多谢二少的提携之恩才是。”

萧痕带着项野来到一个小亭子下面，在石凳上落座后，笑着问道：“终于想通啦？是不是打算到功劳殿兑换点东西，然后进落霞山脉历练，冲击炼气境？”

“是的，老师。”

项野道：“十天后就是下一次的外院比试，名列前五者可进入内院，享受更多的修炼资源。年底则是内院大比，名列前三者可到云鹏王麾下历练。外院比试问题不大，可内院的学姐学长们大都是炼气境，我没有把握。我要尽快步入炼气境，缩短和他们的差距。”

萧痕了然一笑，又问：“所以，为了能到云鹏王麾下历练，为了能见到裳儿，你宁愿改变自己的原则和喜好？”

项野不假思索就道：“为了喜欢的人而改变自己，这不是很正常么？老师何出此问？”

感情和自我，两者如何抉择。这个问题困扰了萧痕很多年。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学生以一种最简单的方式，给了他一个最真挚的答案。

这个答案无关对错，在乎心。

萧痕的神色越发落寞，感慨万千地道：“当年我若能像你这样简单，真挚，也不会……不说这个啦。我这里有个破空灵符，只要用力一捏，就能破开空间，瞬间挪移到数十里之外，用来保命最合适不过。只是此符年月已久，顶多还能再用三次。”

从怀里掏出一面古朴泛黄的灵符，递给项野。

灵符不重，项野却感觉手中沉甸甸的，他深深鞠了一躬：“老师大恩，项野必铭记终生，绝不敢忘。”除了这面灵符，他的劫余手也是萧痕老师教的。而据他所知，落霞学院并没有这门武功，显然是老师的私人所学。

“缘分，都是缘分呐。”

萧痕仰天长叹：“当年我那个老朋友出征在即，担心府上的人照顾不好裳儿，就把她送到了我这里。哪知我们两个正在切磋武功，那丫头竟……你救她是缘分，认识我也是缘分。”

说着，萧痕从石凳上站起身，双手插在袖子里缓步而去，边走边道：“无尽东海，烽烟已起，刀光剑影，命如草芥，吾辈应善待缘分，善待众生……”

项野闻言，若有所悟。

“老师曾说，劫余手这门武功乃是一位杀伐滔天的绝世魔头所创，首先要对自己狠才能练成，练成之后，对别人也是极狠，夺人性命轻而易举，屠戮众生亦非难事。我很快就能练成这门武功，看来老师这是趁机告诫我要少造杀戮啊。”

念及此，他不禁对着萧痕老师远去的方向，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向来觉得，读书比习武更重要，心性比实力更重要。

萧痕老师传授的做人道理，他会永生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