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十二点，林知意深知再熬夜人得废，便不再碰手机，回到家就自觉洗漱睡觉。

翌日清早，六点半，林知意被铃声吵醒，项目主管张庭之打来的电话：小林，十点半华海四季二期，签项目。

林知意直接清醒了，华海四季小区的开发商去年就跟安居合作过，一期设计是王清越做的，后来第一期房子卖得不错，开发商又在旁边造了第二期。

按照惯例，谁签的项目谁来负责，自然也能指定设计师，林知意进安居做的第一个项目，就在张庭之名下。

林知意准时抵达，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和张庭之说说笑笑的姚静姝，姚静姝瞧见林知意，眼里的惊讶稍纵即逝，随即笑眯眯打招呼。

“小林姐，原来你也来啊，太好了，不然我也不懂怎么应酬。”

“应酬？不是来签项目吗？”一般二次合作带设计师去，就是板上钉钉，直接量房了，林知意感到消息滞后，张庭之出声解释了下：“马总跟他的合伙人客气，要请我们去吃顿饭。”

饭桌上谈生意，生意人一贯的做派，林知意虽然从行三年，从没有应酬过，现在想来，大约是她之前呆的公司都太小。

张庭之开了车来，载着林知意跟姚静姝来到附近一家酒店，行至二楼包间，服务员已经把酒菜备好。

瞧这阵仗，姚静姝苦下脸：“小林姐，一会儿你可得帮我，这种场面我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林知意实话实说，她几乎没有酒量，而且酒品很烂，喝醉之后就干混事。

这辈子总共喝过两次，一次在高中，一次在上个礼拜。每次喝醉酒，不是她占人家便宜，就是被人家占便宜。

所以这酒，林知意是不敢碰了。

张庭之摆手：“行了，不能喝就少喝点。”

三人落座没一会儿，包间外就响起脚步声，进来四个身材圆润的中年男子，张庭之马上起身，挨个问候过去：“马总，李总，赵总，邱总。”

林知意和姚静姝也跟着打招呼。

生意上了酒桌，无非就是喝，喝了就是给面子，喝了就能签合同，张庭之酒量不浅的人，几轮下来也喝的满面潮红，醉意上头。

别提两个姑娘，林知意立场坚定，李总赵总几次劝酒，都被她用饮料挡了回去，可到底是在驳面子，她不如姚静姝嘴巴甜，能说会道，不喝酒也能哄得人开心，几次下来，对方的不悦渐渐表现在脸上。

酒过三巡，张庭之摇摇晃晃去卫生间，林知意怕有事，赶紧起身跟在身后。

她站在盥洗室旁等。

才十一点半。

林知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难得感觉时间过得漫长。

张庭之出来时人已清醒许多，洗完手回头看了眼靠在墙上的小姑娘。

明明是不喜欢的，恨不能马上离开，却能忍得住情绪耐耐心心适应，像是不属于这浮躁世界的花，却偏要让自己融进尘埃。

“小林。”

“张主管，你没事吧？”林知意回头，看着他，含蓄的关心，“要不要吃点解酒的汤水？”

“不用，反正一会儿还得继续喝。”

“非喝不可吗？”

“不喝酒怎么谈合同？”

林知意沉默。

张庭之抽了一张纸擦手，像随口的说：“对我们来说，酒桌文化是常有的事。”

林知意眼里亮起一点光，“这行有很多姑娘，她们也跟我一样，不会喝酒，设计是艺术，艺术为什么非要喝酒？”

“艺术也是为了赚钱，小姑娘最后也会学会喝酒。”张庭之双手抄在兜里，临回包间前，落下一句话：“我觉得小姚就挺聪明，她知道想要拿下项目，就必须顺应。”

林知意一怔，站在原地消化着张庭之的话。

一个项目合同他带了两个设计师来，无非是想二择一，这桌应酬就是考题？

林知意往包间走去，还没进门，里边就传出来姚静姝爽朗的笑声。

“马总，来，我敬你一杯。”

“小姚，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性格这么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