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赵松去关城找镇北将军?”
皇帝有些不解的看向沈柒,“赵松他……怕是不合适。”
赵松是赵柏月唯一的哥哥,也是赵家唯一的男嗣,他爱屋及乌,一向都是比较护着的。
但再护着,他也知道赵松有些文不成武不就,这要是送到关城去,保不齐有个万一的话,赵柏月岂不是要哭死。
到那时心疼的还不是自己啊!
“皇上想到哪里去了。”
沈柒很是轻松的摇摇头,“皇上您没听那些朝臣说的话吗?他们说赵将军经验不足,不堪大任。这回您排除万难让他任副统帅之职,朝臣已是极其排斥他了。”
“何况他初次出战便打了败仗,您下回想任用他怕是更难,臣便想着不若放他去关城,由镇北将军亲自教着。”
“关城这些年都比较安定,镇北将军的本事您也是知道的,您再下令让镇北将军多加照拂,赵将军过去自不会吃半点苦头。”
沈柒这么一劝,再跟皇帝画几个大饼,说等赵松学成,到时候就把镇北将军踢了,到时候皇上岂不是就能把军权彻底收到手上。
皇帝仔细一琢磨,这事儿有搞头啊!
“你说得对,朕这就下令让赵松去关城。”
沈柒浅浅一笑,“皇上圣明。”
嗯~
奸臣那味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劝完皇帝,沈柒还得安抚住赵柏月。
她对皇帝是一种说法,对赵柏月又是另一种说法。
“娘娘,臣也知道要走顾清,坏了娘娘的事,臣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帮娘娘一把。”
沈柒笑眯眯的说,“若是兵权在手,娘娘何需还要忧愁那些事,赵将军去关城并非打仗,而是去收服镇北将军。”
“若镇北将军不从,大可一除了之,彼时,镇北军将全归于赵家,日后您若是有了小皇子~”
赵柏月沉思时,沈柒就在旁边仔细观察着她,又接连试探三两句,便得出一个结论。
赵柏月脑子里没有大是大非观。
或者换句话来说,她看不太透朝堂之事,眼睛里只能分析出一点浅薄利益。
这就更好办了。
还有什么比神队友加猪对手更好的开局呢?
果不其然,赵柏月同意了,只是又叮嘱让沈柒早点搞定周策的事。
沈柒自然是恭敬的笑着应是。
皇帝大概也焦心握在镇北将军手里的兵权,沈柒还没出宫,圣旨就发到赵府上了,赵府上是一片愁云惨淡。
赵家已经够风光了,家里就赵松这么一个儿子,谁都不想把人往关城送。
赵夫人连忙进宫去求赵柏月,让她劝皇帝收回成命。
但赵柏月这头,已经被沈柒许下的大饼迷了心,不仅不听赵夫人的劝,还非常坚定的站在皇帝这头,反劝起赵夫人来。
赵夫人说她拎不清。
赵柏月却觉得没人比她更拎得清,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未来皇帝,和娘家人,当然是前者更可靠。
于是母女两难得吵闹起来,弄得不欢而散。
沈柒得知消息后,但笑不语,差人往沈太傅那边送了封信。
彼时,沈太傅正在跟老朋友,即兵部尚书周礼喝茶。
周礼今儿也是来劝沈太傅的。
自打沈柒在朝堂上搬弄是非、结党营私之后,沈太傅自觉面上无光,和从前的老朋友也鲜少再有往来。
他只一味在朝堂上压制沈柒,把自己憋得苍老又疲惫,周礼看在眼里,是心酸又心疼。
不就是养出个不听话的逆子吗?
谁家还没有呢?
“实在不行,你再生一个,仔细培养嘛,多大点事也值当你愁这么些年。”
周礼放下茶盏,“你是你,沈柒是沈柒,我们都是分得清的。”
沈太傅爽朗一笑,“我真没事。”
周礼看着沈太傅眼睛里的神采,突然意识到,他弯曲几年的背脊,今日却挺直了起来,“看来你真想通了。”
“倒也不是。”
说起这个,沈太傅也是一声长叹,“此事说来话长,我这心里不舒坦,满朝上下也就你嘴严,有些事,我也只能跟你说说。”
他和沈柒要做的事,说直白点那就叫谋逆。
光是靠他们二人想成事,难!
所以他必须多拉拢几个人才行,大不了事成之后,他和沈柒都辞官,绝不叫新帝忌惮。
周礼看他那神色,顿时也跟着严肃起来,“沈兄,你我这么些年的交情,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数十年交情了,你可别坑我!
在官场混,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件好事啊!
沈太傅正欲说话,便见管家进门来。
见着周礼,管家略微迟疑了下,才俯身到沈太傅耳边低语道:“大少爷送了信来。”
沈太傅‘嗯’一声,接过信让管家离开,浏览一遍后,把信又递给周礼。
周礼:……
我真的能看?
他心里有疑虑,但沈太傅都把信递到眼前了,不看也不好。
只是这一看,他难免瞪大眼,万分惊愕道:“这人竟让你弹劾周策!谁人给你送的信来?”
周礼再一看落款的‘柒’字,当即冷哼一声,“是沈柒。她想对付一个户部郎中不是手到擒来,何必拖你下水?”
沈太傅长叹口气,“她也难啊~”
“她有什么难的?”
沈太傅眼神微闪,这才挑着捡着把沈柒昨晚跟他说的话,逐一告诉周礼。
周礼越听,眼睛瞪的越大,最后整个人呆愣愣坐在椅子上,恍遭晴天霹雳把魂儿给劈没了那般。
嘴里还不停的呢喃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好半晌,周礼憋的脸蛋通红,猛拍着桌子,震的桌上茶盏都腾空一瞬,“好一个草原狼,一群王八蛋,我早就知道他们狼子野心……”
沈太傅平静的抚着长髯,“淡定,淡定。”
而后又拿出沈柒给他的那张名单递给他看,“光靠我一人,想不动声色把人都救回来,实在为难。”
“沈兄不必试探我,我岂是那等趋利避害的小人?”
周礼脸阴沉沉的,“眼看国难当头,沈兄若有需要,尽管开口,我必不会推辞。”
“此事出我口,入你耳……”
“必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周礼拍着胸口跟沈太傅打包票。
沈太傅很是激动的点点头,“我就知道,周兄是我唯一可信可托之人!”
话刚说完,隔天沈太傅就单独会见了他第二位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