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音阁既然有了下落,晏锦洲第二日便一定要去赴约,这样才能尽快找到能救下晏锦岫的神医。
第二日一大早,她先是派小翠去了芳华苑,告诉陆晓霜她已出门,若是天黑前不能回来,便同府上其他人说自己回了娘家晏府,省的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晏锦洲戴着帷帽,一身男子装扮,独自驾车到了醉金陵门口。
酒肆一般快到中午才开门,现在时间未到,还是大门紧闭。
这多余的时间,晏锦洲早就计划好了,她还要去当铺将金银细软换成银票。
为了这一百金,她昨晚上差点没想破脑袋。
这两年,她为了吃香喝辣可没少挥霍,月例银子只够塞牙缝的,多余的全靠嫁妆钱来补。
这不,她连首饰钗环都带出来典当了。
虽说不是平日里戴的,但也怪心疼的。
等到当铺伙计瞧她一身打扮不俗后,立马就悄悄地请来老板出来接待,晏锦洲才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地全在他们面前倒了出来。
那老板瞬间就呆住了:“这位公子,怎么要当这么多?”
簪子、耳环、手镯……
应有尽有,看起来至少都有八成新的样子。
说实话,看那老板的神色,都有些不敢收,怕是什么来路不明的赃物,一不小心就引火烧身。
晏锦洲解释道:“前几日一场大火将家里的铺面烧了,逼不得已家里的娘亲才让我出来当些东西,你们遇上我是捡着了便宜,只要出个合适的价钱我绝不走第二家。”
“好,公子是爽快人。”
伙计上手一件一件小心拾掇,准备分别估价。
“八十金!”
“就一口价。”
那老板立马皱眉:“公子,您是在说笑吗?这些东西,加起来连五十金都没有。”
虽然是些珍奇古玩,可玛瑙珍珠的行情可是比不了黄金的啊。
眼见晏锦洲没有松口,又不想错过这笔生意,那老板绞尽脑汁,说了个各退一步的法子:“加上公子腰间的那块玉佩,我出八十金!”
晏锦洲低头一看,不禁心疼。
玉佩是首辅大人给的聘礼,最近为了讨好大人才特意戴上的。
听说是与和氏璧同一时期的美玉。
但想起找不到藏音阁,就找不到神医,自己的小命有没有尚且都要另说,晏锦洲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地就将玉佩从腰间解下来,“快去提金子来!”
“当心慢了,小爷就反悔了!”
老板“嘿嘿”地笑起来,故作小跑地去了账房。
“叫你们掌柜的来!”
老板刚进去,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就拎着一把长剑进了店。
瞧那少年眼神清澈,暴躁的神情透出几分孩子气的可爱:“我要当东西!”
晏锦洲一向最烦别人不耐烦:“等等嘛!掌柜进去替我取钱了!”
十天听到声音,转头望向晏锦洲,却没认出她来,因而只是挑了挑眉,不再做声。
随即听到“啪”地一声,少年重重将宝剑拍在桌上,怒气冲冲。
不一会儿,掌柜出来。
将银子递给晏锦洲清数,才转头哈腰问:“这位小哥,要当什么?”
“喏,这把剑。”
掌柜的拿起剑,好沉。仔细端详一番,却认出是把前几朝的宝剑。
奇了。今日的好东西像长了翅膀一般,全都飞来了。
掌柜的笑眼安抚少年不要激动,心里只当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您要当多少银子?”
十天站起身来,一副很急切的样子:“三十两金子!”
吓得掌柜的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他险些要将手里的剑扔出去:“再好的剑也不是金子打的,怎么能值三十两?”
小哥还是去别处问问。
“不行,我急用!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十天怒将剑拔出鞘,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
光天化日之下,这可是要明抢。
指不定要惹官司上身。
晏锦洲本来是微眯着眼坐着看戏,却没想到是一个要抢当铺的主儿,吓得捂住钱袋子就飞奔出了门。
十天见当铺只剩下掌柜的、伙计们,更加肆无忌惮,直接一掌过去就把门给关的死死的。
“可别乱来,有话好说,少侠!”
“当不当?”
掌柜的感觉脖子处一阵力紧了几分,害怕极了:“当!当!”
除了这条命,钱财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
先给钱,再报官也不迟。
况且这宝剑也是上层货,努力卖一卖吃亏不大。
直到伙计扔过来一包金子,十天才松开手,大步迈出当铺,消失在人群之中。
*****
晏锦洲上了楼,到了一号房门口,恭敬地敲了门。
“进来!”
看见席间那人的打扮,晏锦洲愣住了:“是藏音阁吗?”
坐定之人身着袈裟,面前放着酒肉。
“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
晏锦洲赶紧依葫芦画瓢回了一礼:“师父好!”
那僧人面目慈善,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而是摊开手掌心向上,伸到晏锦洲面前,示意她把钱拿出来。
晏锦洲:“……”心中一阵不解,和尚也有这么爱钱的?
“我想先知道神医下落,先结一半,找到了神医再结剩下的。”
越看这和尚,越觉得藏音阁不是什么靠谱的地方,能不能找到神医都成问题,可别让自己的银子打了水漂。
和尚笑了:“藏音阁可没这规矩。姑娘不信,这买卖便做不成。”
晏锦洲沉思半刻。
房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你不想花的银子,有人愿意花。”和尚起身绕过晏锦洲,准备开门。
一包金子从怀里扔了出去。
不偏不倚砸中和尚怀中。
晏锦洲脸瞬间黑了下去:“神医下落呢?”
“城外三十里,桃花庵后第六家。”
那和尚说完,便一步三越,破窗而出。
与此同时,门突然被砸开。
“人呢?”十天气喘吁吁。
那和尚说能告诉他神医下落,让他能去救岫姐姐,但要他三十两金子,他好不容易把剑卖了才筹到钱。
晏锦洲指了指窗外:“跑了。”
十天瞥了眼晏锦洲,直接就一个跟斗,紧跟着翻出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