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连忙站了起来,而傅正言就有心无力了,却也勉强坐直了身子。
朱慈爝一走进来,就示意两人不用拘束,都坐下说话。
如今的朱慈爝,穿着打扮,看上去和岛上的普通男子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却自有一种气度,淡然如渊,让两人在他面前,下意识的都会打起精神来。
“殿下,我等……”张虎却是个粗人,生怕朱慈爝对他们两人聚在一块说话生疑,连忙就想解释。
朱慈爝却摆了摆手,肃然道:“张把总不必解释,我本来是想要和二位商议绿鹰岛的将来,没想到听见二位如此忠义之言。”
“大明,有你等忠君爱国之人,慈爝相信,如此大明,必有再大兴之日!”
朱慈爝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两个男人听的也是心潮澎湃。
傅正言道,“陈立煌本是半路出家,我和张虎却是大明官吏出身。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邓将军离世前,竟然不曾告诉我等,殿下也在岛上。”
“若是早知道此事,我等必然拥立殿下!”
朱慈爝连连点头,但心里却有几分不以为然。
要是早知道自己是大明亡国太子,这岛上恐怕不会安宁这么久了。
而且邓耀的想法,应该和冯士淳差不多。
大局已去,与其让朱慈爝成为一个靶子,还不如舍下这份执念,南下去做个普通人也就算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朱慈爝嘴上可半点不会透露出来,
“有两位如此忠臣,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这几日虽然清楚了反贼陈立煌,但我观察绿鹰岛许久,此地,恐怕不能长住啊。”
朱慈爝这两天,还真的把绿鹰岛给转了个遍。
主要是因为绿鹰岛这地方也就这么大, 实在不够怎么转悠的。
傅正言摸了摸胡子,神色也是十分感慨,“殿下说的没错,但……这附近可供人生存的海岛可不多。”
“很多地方毒蛇蔓延,砂石遍布。”
“岛屿之中,能够供人居住,隐蔽性又高的,更是早就被人占据了。”
“被人占了,我们将它抢下来不就行了?”朱慈爝淡淡说道。
“我听说几十海里外,有一座叫做平幽的海岛,不比这绿鹰岛更适合我们么?”
“这……平幽倒是不错,但那上面住着一群南洋人,如同猴子一般瘦弱却又灵活。”
“他们生性凶残,听说还吃人,那地方他们占了许多年了,要拿下,恐怕不是易事。”傅正言有些担忧道。
他们来绿鹰岛也有几年了,自然知道这地方生存条件险恶。
可是要去占平幽,心里顿时有些打突。
“傅把总的担忧,我也能够理解。但是长久龟缩此地,肯定不是上策。”
“我看岛中的各位兵勇,已经日渐显出颓靡之势了。”
“而且此地没有淡水,一应吃用,全都要去陆地上交换,生存命脉,尽数被旁人拿捏。”
“与其这般朝不保夕,倒不如夺下平幽岛。”
“那群岛民在附近臭名昭著,就算占领那里,也不会有人在伸张正义。”
“而且平幽的位置又比绿鹰好上不少,也许能够趁机联络南洋各地的大明百姓!”
朱慈爝这番话有理有据,别说是傅正言这样饱读诗书之辈,张虎更是被忽悠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跟着朱慈爝去打地盘。
“张把总也不必着急,我虽然想要占下平幽岛,却也不是鲁莽之徒。”
“这段时间,我打算在岛上练兵。不单单我的人要参与,希望两位把总手下的人,也能参与其中。”
“只有不断的训练磨合,提高自己的能力,到了登岛之日,众人才能团结一心,合作无间。”朱慈爝说道。
其实,这才是他这次来找张虎和傅正言的主要原因。
但傅正言和张虎略一思索,便直接说道,“殿下的本事,肯定比我们要高。既然殿下愿意练兵,我们手底下的人,岂有偷懒的道理,尽数交付殿下了!”
两人并没有藏私,而是立刻点头答应了。
朱慈爝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又关心了几句傅正言的伤势,这才离开。
而朱慈爝走后,傅正言就看了一眼张虎,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咱们这位殿下,真是步步为营啊。”
“他此行目的,就是希望我们能够让手下人也跟着去练兵。”
“但又怕你我二人起疑,认为他是想夺权,便先将夺下平幽的好处说了。这样一来,你我自然心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我们二人想要夺下平幽,却不肯将人归在他手下调派,岂不是和陈立煌一样,心有反意?”
傅正言和张虎的关系素来亲厚,所以当着张虎的面,傅正言也算是说的坦荡直接了。
张虎是个武将,却没有傅正言想的多,“管他的呢,只要咱们效忠殿下不就行了!”
“要是能夺下平幽岛,咱们两个老家伙,也能过两天好日子了。”
“这鬼地方,当真不是人过的,喝口水都得算着下雨的时候,否则还担心自己渴死!”
张虎这么一说,倒是引得傅正言笑了起来,不再多说什么。
不错,他们两人和陈立煌不同,如果这是太子的旨意,两人绝没有什么意见。
而有了张虎和傅正言的同意,第二天练兵,场地顿时就拥挤了起来。
但朱慈爝依然神色淡淡,还是按照昨天的方式继续连。
长跑,障碍,主要是合作……都是需要反复训练的。
朱慈爝也没想着说能够把他们训练成精锐部队,但是自从邓耀死后,这三个把总三足鼎立,手下的士兵也多有摩擦。
在这种情况下,要让他们去打下平幽岛,朱慈爝都怕还没登岛,自己人先开始内乱起来了。
因此这一个月里,朱慈爝几乎用足了心思,练的就是众人之间的配合与默契。
而一个月之后,陈立煌囤下来的腊肉腊鸭,白米精面,也已经被朱慈爝用的差不多了。
但此刻站在朱慈爝眼前的几百人,却和一个月之前,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