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张易已经离开钱坤阁,朝着黑市走去。
黑市的位置就在双城的老城区之中,虽然是地下世界,但在武力的包庇下,却也是公开的秘密。
昏暗的巷子,弯弯绕绕,巷子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地摊。
无论是客人还是摊主,皆是戴着低帽,披着宽松的黑色披风,根本无法从外表分辨出来对方是谁,甚至还有人佩戴了隐藏修为的法器。
毕竟这是无法地带,零修为也代表可能是任何一种境界,这才能避免被想黑吃黑的人盯上。
张易却是个例外,他不但没有佩戴隐藏修为的法器,甚至懒得披上隐蔽的披风。
以他现在的修为和衣着,在别人看来,就是某个公子哥身边的家仆,再穷得慌,也不会拿他当猎物,免得最终得不偿失。
此时,已是深夜,但巷子内却是人头攒动,甚至没有多余的空间再给后来摆下摊。
张易自然没有闲情功夫来此摆摊。
他一路往里走去,最终在一栋金碧辉煌的角楼前,停了下来。
角楼共七层,层层张灯结彩,歌舞喧天,甚至连大门处两名凶神恶煞的看守大汉,也是一手拿肉,一手端酒,相互嚷嚷斗着酒。
张易的前身作为双城居民,自然清楚,明处有明处的维护者,地下也有地下的规矩,而这栋角楼就是黑市的规矩。
两名看守大汉瞧见张易,各自撇了撇嘴,相互打了个眼色,划了个拳,输的那个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上下打量了张易一眼,扯着沙哑的声音,道:“干么子?”
张易负手而立,淡然道:“找你家主子,谈笔生意。”
大汉闻言,眉头一皱,灵力悄悄探出,发现张易不过是个炼气一层的武者,比自己修为还低,噗的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赶霉虫似的道:
“就你?滚边上去!患病不吃药,仗着死上哪?!”
张易倒也没气,就漠漠的看着大汉,道:“谈钱,不分境界,找茬才要。”
大汉闻言头一歪,虽觉得在理,但寻思一个炼气一层的小伙能有多大生意?
正要赶人,忽见对方眼神满是诡奇的冰寒,背脊不由得窜过一抹冷意。
这哪是一名炼气境的武者能散发的气魄?
大汉双目一凛,料想张易是隐藏了修为,嗖的一声,腰间佩刀出鞘:“敢来闹事,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是谁的门下?受了谁的指使?若不直说,莫怪大爷剑下无情!”
另一名看守见状,赶紧丢下手中酒肉,跑了出来,敌视着张易。
张易见剑尖离胸不过数寸,只须轻轻一送,便刺入了心脏,脸上却丝毫不露惊慌之色,道:“说了,是生意,我劝你还是去通报为好。”
两人眼见张易满不在乎,面面相觑,也不敢轻易动手。
江湖上高手故意装傻,玩弄敌手,那是常事,毕竟有哪个炼气一层敢真来惹事?
大汉舔了舔嘴,迟疑道:“兄弟,我家老大也不是那么好说话,万一真是寻仇,放你进去,我们也不好交代,是不?”
“在理。”
张易说罢,手指一抹,从空间戒指取出三颗丹药,交给大汉:“去吧。”
大汉哪里看得明白这是何丹药,就打量着不像毒丹,就扭头跑入角落了。
不会儿,便见他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跟同伙点了点头,道:“进去。”
张易见两人让出道来,便踏入角楼,在一名活色生香的女子的引路下,朝着角楼顶端走去。
角楼有七层,一层窄过一层,层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而到了第六层,就全然安静下来了,空无一人的房间,就摆放着一个石床。
女子将引着张易来到前往顶层的楼梯,自己不敢踏上,目送张易踏上楼梯后,便离开了。
张易走上楼梯,来到顶层。
顶层的空间很小,如同宗门下的进山小凉亭,中间摆放着一张石桌,前后两只石墩,一览无遗。
后方的护栏上,坐着一名男子,正拿着一瓶清酒在小饮。
他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看来三十五六岁年纪,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
不用猜,便知道此人正是黑市的规矩,武拯。
武拯瞥了张易一眼,又转眼俯视着灯火阑珊的黑市,道:“说罢,你的生意?”
他并没有刻意收敛气息,一身金丹巅峰的蛮横气息,展露无疑。
即便他没有刻意去压迫张易,但寻常炼气境在他面前,绝对会给凌厉的杀意震慑得站都站不住脚。
张易却是面不改色,淡淡道:“二阶的回元丹。”
武拯颇感兴趣地重新打量了张易,感受到对方那冰冷的眼神和杀人的气魄,不怒反笑。
“坐,呆瓜说的不假,确有气势。”
武拯说罢,自己落在主位上,问道:“你有多少?”
张易徐徐坐下,取出药瓶:“七百颗。”
“七百颗?”
武拯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就这点东西,来找我合作?!”
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杀气如同一股寒意袭向张易,不留一丝情感。
然而,张易心里毫无波澜,这杀气给他的感觉,就如同让阎罗王闯恐怖屋。
自个倒了杯酒,轻笑道:“值钱的是,丹方。”
武拯一顿,先是惊讶张易无惧那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杀气,然后又是震惊对方有丹方。
他当然知道丹方值钱,成丹他已见过,低阶又高效。
本以为张易的丹药,只是意外所得,如今看来,有了丹方,就能圈养一批炼丹师炼制了。
思绪自此,武拯嘴角微微勾起:“既然我自己就能把钱赚,又何须与你合作,据我所知,我在城中的仁义,并不足以让你如此相信于我啊,做好被抢的准备了吗?”
张易半眯着眼,他不是没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但若是想尽快获取到修炼资源,并能置身事外,这是无奈且必要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