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陡然一变,闪身躲过,凄然不语。
过了良久,才道:“奸佞小人,暗箭伤人,实在不是英雄所为。”
薛鸿飞朗声大笑:“我本就不是英雄。沈家与薛家有生意往来,我可以不动,你这莽夫竟敢辱我,定让你今天血溅当场。”
沈如雪气愤愤的道。
“你心肠未免太过歹毒,这位公子不过说了句公道话,你就要杀人,真以为薛家可以无法无天吗?”
薛鸿飞一阵长笑。
“薛家如日中天,就算酒泉郡太守也要给三分薄面,杀一个市井之徒,谁人敢言!”
沈如雪二人愕然相顾,想不到薛鸿飞竟然狂妄到如此地步。
沈如雪望着叶天,只可惜叶天手无缚鸡之力,断然没有应对之策。
沈如雪却学过几日剑术拳脚,抽了一柄随从宝剑,便要上前帮忙。
看了一眼叶天,依旧无动于衷,暗骂他心底薄凉,本还以为他转了性子。
恶事临头,依旧是缩头乌龟的样子。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忽而,少年剑身翻过,快如闪电,须臾之间,便将薛鸿飞的长剑挑落,剑尖抵在薛鸿飞的脖颈。
言道:“薛公子,对不住了。”
薛鸿飞手下之人瞪大了眼睛,想不到此人竟在众人面前劫持薛鸿飞。
众人心中皆是忐忑不安,不敢轻举妄动。
少年横目从数人脸上扫过。
道:“诸位,若不想伤了贵公子性命,请随我下楼。”
说罢,纵声长笑,不再搭话。
拉扯薛鸿飞,向楼下闯去。
薛鸿飞手下几人唯恐有些闪失,不敢动弹,一步步跟着走下楼去。
等到了楼下,少年将薛鸿飞一脚踹翻,收了宝剑。
一名壮汉挺刀刺来,只见少年眼明手快,伸出两指,捏住了锋刃扁平的两侧。
手臂一挥,便将此人手中长刀一把甩飞。
一匹白马奔袭而来,少年纵马而上。
回首望向叶天。
“兄台来日再会!”
叶天微笑点头。
那人身形一看便知是边军功夫,刚刚若是真心动手,薛家无一人是其敌手。
少年离去,沈如雪无尽感叹。
堂堂沈家上下竟无一人有少年骨气,简直可笑可怜。
薛鸿飞被如此戏弄一番,已经没有了兴致再谈生意。
招呼了左右,迅速离开了燕凤楼。
家主沈殿秋几声叹息之后,也返回沈家之中。
唯有沈如雪心中惴惴不安,若薛家执意如此,那对于酒泉郡百姓便又是一场劫难。
小人无节,弃本逐末。喜思其与,怒思其夺。
中午时分,沈如雪与叶天行于路上,因酒力不胜,两颊潮红,呼吸敦促。
叶天看在眼中,倒觉得也颇为一种风景。
之前没吃几口饭,两人便又找了一个小酒馆坐下。
沈如雪心中郁闷,想要再来两壶酒,担心她酒力不佳,便没有再让小二上酒。
只吃的半碗饭,便听到邻桌的人议论纷纷。
“听闻薛家店铺要来我酒泉郡落户,薛家虎狼之徒,其狠厉更胜北奴豺豹,所在原籍登州府苦不堪言。”
“酒泉郡百姓多亏了天将军赶走北奴暴徒,才有了几天好日子,若是薛家人来此,便又不知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了。”
听闻此言,沈如雪再无食欲。
纵然是小儿端上来的那盘子最爱的蜜蜡蒸醋鱼,也全然无味。
“我断然不能让薛家入主酒泉郡,否则便是对不起天将军的在天之灵。”
想不到,叶天听闻此言却连连摇头。
沈如雪心中狐疑,之前在酒楼叶天还敢讥讽薛家公子。
此时却是一言不发。
“叶天,你是觉得我说的此话不对。”
叶天无奈,只能开口道:“薛家势大,家中又有京官户部郎中主事,你不想让人入主酒泉郡,便不能入主?蚍蜉撼树,谈何容易。”
沈如雪听闻此言,顿时大怒。
加之心中烦乱,过去种种纷至沓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从何处骂叶天。
定了定神,待心中渐渐宁定,才言道。
“按照你的意思,酒泉郡百姓只能被薛家欺凌,那是不是我沈家也要低头,将沈家拱手交出,是不是就趁你心意?”
叶天叹了口气,心想:“沈如雪平日里镇定自若,有勇有谋,怎么一到了这关键时刻,便乱了分寸?”
“夫人,莫气莫气。”
沈如雪抬头道:“哪个是你夫人?你不过我沈家赘婿。”
若放在平时,沈如雪很少提及赘婿二字,一来是怕伤了叶天之心,而是实在是不好听,不像是从她口中所出的话。
察觉言语有失,沈如雪问道。
“你有办法?”
“哈哈,夫人说得对,我是赘婿,不过也是你沈如雪的赘婿,我不替你分忧谁来替你分忧。”
“油嘴滑舌,奸佞之徒,快快说来。”
自从叶天出口成诗,在沈如雪心中便感觉叶天不是那般的草包废物。
似乎颇有想法,现在自己方寸大乱,听其娓娓道来,也是极好。
“就按登州府来说,薛家当年从京城入主登州府,登州商贾联名上奏薛家不仁,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还不是以卵击石,最终落得个功败垂成的结果,最终所有商贾再难为继,都变为了薛家鹰犬。”
眼望叶天,沈如雪默然半晌。
似乎眼前之人不像自己曾经认识的叶天。
竟然对天下商贾之事,了如指掌。
“如今之计,只有两种。”
叶天喝了一碗酒,继续说道。
他酒量极大,就算喝上十坛八坛也毫无作用。
“你快说来。”
叶天贴于沈如雪耳旁道:“其一,沈家变卖家产,举家搬迁,不与那贼子同流合污,你我去西湖边上隐居,做一对神仙眷侣可好?”
叶天侧目,但见沈如雪面有愠色,血色不足,颇有一种拔剑相向的感觉。
“夫人别急,且听我说第二种。”
“若你再说那种登徒子的浪荡之言,我定割了你的舌头,将其摆放在天将军灵位之前,敬畏酒泉百姓。”
叶天哑然失笑。
继续言道:“其二便是,关门打狗,瓮中捉鳖。放开门户,让薛家人闯进来,历时,薛家自然以为我沈家屈服,再以商贾谋略将其打败,让其从酒泉,不燕州,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