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坐着一个龅牙青年男子,一脸张狂,用李北牧上辈子的话来说,就是长得很让人为难。
两侧则是坐着几名衣衫华贵的富家公子,正在应和跪舔。果然,无论前世今生,还是诸天万界,舔狗都是不分男女。
李北牧甚至还在其中见到了白允仙的身影。
后者也看到了自己,只是眼神有些躲闪。
至于坐在主位的龅牙男,便是李北牧的“老朋友”,王君祥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李子嘛,怎么还上得来五楼?还鼻青脸肿的,该不会是让人打了一顿爬上来的吧。”王君祥也没掩饰,以他刺史之子的身份,想要对付一个县尉的侄子,根本用不着掩饰。
几名富家公子纷纷大笑。
他看到了自己,但是他不惊讶。难道搞死原主的,真不是他?可就算不是,也和他脱不了干系……李北牧心中思量着。
“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要问问王公子。”李北牧说话时,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生怕错过半点信息。
“坐,有什么事都坐下说。”
王君祥看着他,哈哈大笑,说完就指了指唯一剩下的靠在门边的位置。
李北牧没看出什么,只好坐下。
“小李啊,前几天喊你来吃饭,怎么不来呢?难道是看不起我王君祥不成?”
“就是,王公子喊你来吃饭都不来。你这是长脸了不成?”
“莫不是傍上了别人,看不上我们王公子了?”
“……”
几个狗腿子定位清晰,纷纷指责。
唯有白允仙没说话,看着那淡然的李北牧,他眼神复杂。
毕竟在场的人里头,也就只有他知道李北牧的真实身份,张神医的小师弟啊……这身份要是真的,别说什么刺史之子,就是刺史来了,也得低头!
满朝朱紫贵,谁还没个病痛?
这年头,没人愿意,也没人敢得罪一位神医。
“笑完了?”
李北牧敲了敲桌子。
坐中几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李北牧,他们从没想过,在王君祥面前,这厮竟有敲桌子的勇气。
而见到他面不改色之后,王君祥也不再嬉笑,转而身子前倾,撑在桌子上,正色道:“李北牧?你变了。”
以往李北牧见他时,要么避着走,要么则是迎上来,不要命的互怼。
什么时候有过这般冷静?
李北牧依旧没开口,只是盯着他,不说话,同时内心也在思忖,这王君祥,绝不是表面上的这般纨绔!
城府不浅,难怪原主之前被他玩弄的死死的。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一言不发。
至于另外几人,也都面面相觑,颇有坐立不安之感。
过了好一会,王君祥才收回目光,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找我什么事,问吧。”
“十天前……也就是上次,你约我在百凤楼吃饭的那次,记得吧?”
“记得啊,你不吃完就回去了吗?本来想喊你留下来玩玩的,可你没答应。”王君祥脸色如常,随意说道。
难道真不是他?
李北牧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你下了毒?”
“嗯?毒?什么毒?你该不会觉得我要下毒毒死你吧。”王君祥失笑道。
“就是,李北牧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要杀你,用得着下毒吗?”
“还王公子亲自下毒,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吧。”
难道真不是他?可那次除了他之外,也没别人了……李北牧依旧在回忆着那天的场景。
可无奈原主实在拉胯,全程都只顾着和王君祥针锋相对,丝毫没有在意过别的动静。
“那就没事了,告……”
“哎!”
王君祥立马拍了拍桌子,道:“回答你的问题,是给你脸,可你李北牧别给脸不要脸。”
李北牧又重新坐了下来,“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王君祥作沉思状,“让我想想。”
“王公子,要不把他打一顿吧,哈哈。”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大笑道。
李北牧闻声看去,双眼微眯。
不认识,但记住长相就够了。
而那人也被李北牧盯了有些发憷,瞪眼道:“看什么看,找死不成?!”
王君祥伸手压了压,那人立马闭嘴。
“这样吧,也不为难你,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帮本公子把这顿饭钱结了……”
李北牧看了看他们这一桌子大鱼大肉,没个上百两银子是下不来。
要白嫖自己那多钱,那就是要自己的命啊,这不行。
“还有一个选择呢?”
“还有一个……”王君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听说你刚入学的时候,做了首诗,当时可是把学堂夫子都震惊到了。”
“哈哈哈,对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那黑衣男子大笑道:“天上一只鹰,地上一只鸡,老鹰吃小鸡,鸡儿轮回去。”
其余几人听了,无不大笑。
李北牧脚指头不自觉扣了扣,反抗不了,因为这首“千古名诗”,确实是原主写的。
入学那天,还当着众多同窗的面,抑扬顿挫地背诵了出来。
书读的少,丢人啊……被迫社死的李北牧,只好将怨气都埋在了那笑的最猖狂的黑衣男子身上。
笑了一阵,王君祥才停下,看着李北牧认真道:“这样吧,这次有书院的徐爱新徐秀才也在,不如让徐秀才给你出个题,你现场做首诗如何?”
“对,来来来,李北牧是吧,我这就给你想个题好了。”黑衣青年徐爱新笑的愈发开心,毕竟今日这局,本就是他托人邀请的王君祥。
现在这刺史之子竟然记住了自己,那这顿饭就值了!
李北牧也借机知道了这人的名字,徐爱新是吧,想踩着自己博位……那就等着吧。
“我要是说不呢?”李北牧缓缓说道。
“哟,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北牧嘛。”王君祥拍了拍手,旁边的屏风后头立马走出四个人高马大的仆役,两个前去守住了门。
两个则走到李北牧身后,将刚刚起身的他摁回了座位。
这就是地位的差距吗?
自己连五楼都上不来,左瑶瑶能上来,却带不上来侍女。而眼前这刺史之子,却是连仆役都能带上来……
摇人吗?摇的话只能喊左瑶瑶了,可这是自己和王君祥的矛盾,要是把她牵扯进来,一介商贾要和刺史硬碰硬,那不是害他吗?
所以只要他没动手,那就先别喊人了。
“所以,这诗是非作不可了?”
“对啊。”王君祥一副‘那不然’的表情。
李北牧点点头,看向那一脸嘚瑟的徐爱新,轻声道:“这样吧,也不用这徐秀才出题了,我这就有首诗,刚好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