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腊月,这一进入后半夜,冷风如刀,“嗖!”“嗖!”的吹着人的每一寸皮肤,宛如刀割。
李唐在后面跟着,扛着六七十斤的开山斧,累的浑身是汗,又裹上了新郎袍子,到还好些。
齐王府的人和那些马匪,均是冻得瑟瑟发抖,搓手跺脚不断,啐骂这天怎么这么冷了。
森林里,雪基本都没融化,马匹也冻的尥蹶子,摇头晃脑。
这次行动的带头人是三当家,他看了看月色,知道时候已经不早了,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后面的脚印也都清扫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唯有一点那就是这么多老弱病残,行动速度太慢,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是马匪,是强盗,平时下了山,抢了东西,抢了女人就直接按在马上就跑了,没曾这样过,有些不耐烦。
主要是夜里的大雪天太冷了。
寨主的命令又很清楚,这些人绝对不能杀,要先带回山上,在做处置,他不敢违抗。
这时看这速度,天亮都未必能到。
他冻的呲牙咧嘴,所幸说道:“小子们,你们带着这些肉票慢点赶路,不用着急,不会有追兵追咱们的。我呢,先回山寨和寨主通禀一声,省得他老人家着急。”
“驾!”的一声,就想先撤。
他是寨子的三当家,自然没人敢忤逆。
但跟三当家关系好的一众马匪也都冻的不行了,冰天雪地的也懒得在带队了,就一拥而上,嬉皮笑脸的说道:“三爷,也带上我们吧,这就剩下赶猪了,用不了这么多人。”
“对,他们都带着脚镣呢,跑不了,又没有追兵,我们就您一快回去吧。”
一个个搓手搓脚,冻的瑟瑟发抖,脸颊通红。
这位三当家的为人豪爽,像来与手下兄弟打成一团,所幸卖了个面子,大手一挥,道:“刘二愣子,你们小队留下,记得把后面的脚印都打扫干净,那个,其他人跟我走。”
“嘿嘿,是。”
“三爷,威武。”
一个个的骑马的骑马,快跑的快跑,溜了。
剩下十来个马匪,咬牙啐骂道:“苦活,累活全他妈的交给我们,你们回山寨睡觉去了,他奶奶的,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奶奶个腿啊,这算什么事啊。”
啐骂,吐槽不断。
但这些位都是最底层的马匪,只得听命留下,气呼呼的无处宣泄,就拿着齐王府的人撒气,呼喊道:“你们都他妈的给我快点,谁敢给我生事,我就他妈的抽死你们。”
“对,都他妈的快点。”
“啪!”“啪!”的鞭子抽打不断。
齐王府的人又是一片哀嚎,只得加紧赶路。
此时此刻。
月色下。
尾随在大队伍后面的李唐终于守的云开见月明,守到了机会,“果然是苦心人天不负,小爷我追了大半夜,终于有机会了。”
剩下的十来个土鳖马匪,只有一个带队的骑马,弓弩手基本都跟着走了,他还是有信心搏一搏的。
李唐想到此处,一咬牙一跺脚的扛着开山斧就绕到了队伍的前面,准备开始自己的计划。
时间慢慢流逝。
进入后半夜,夜风更冷,天也更冷,逼近零下二十多度以下,冻的人几乎快失去知觉。
李唐开始行动了。
一颗巨大的松柏树,足有三米来宽,他躲在了后面。
马匪们驱赶着齐王府的人慢慢悠悠的缩着脖子,哈着气,已经完全冻傻了,行进的速度就也越来越慢了。
而此地又是雪深林密的地方,人迹罕至,成堆的落叶,一脚深一脚浅的非常墨迹。
“快点,他奶奶的快点。”
“这边走。”
马匪们此刻极为的不耐烦的抽打着鞭子,恨不得就想在此地杀了了事。
结果这一刻。
一个极为响亮的名字在森林里响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嘭!”的一声。
开山斧重重的砍在了松柏树上,寒光夺目。
一个身穿白袍的挺拔男子,大马金刀的站在了松柏树下,直愣愣的扶着开山斧,继续嚷嚷道:“男人左边,女人站右边,不男不女,给我站中间。”
“······”
一瞬间,全场寂静,都傻了,一脸懵逼。
“马匪?!”
“劫道的?!”
这些马匪你看我,我看你的,反映了一下,看对方只有一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鲁班面前你耍大斧,孔子面前你卖字画啊,他奶奶的,我他妈的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来劫马匪的。”
“你一个人,劫我们这么多人,你他妈的脑子有病吧。”
一个个捧腹哈哈大笑不止。
这一刻,寒气甚至都消散了几分。
李唐退去了新郎红袍,此时穿着里面白色的衬衣,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噌!”的一声,将开山斧拔出来,抗在肩膀上,咬牙挺着的喊道:“我劫的就是你们,哼,你们以为就我一个人?草,周围全是我的人,谁动,谁就得死。”
马匪们不笨,哈哈大笑,“吹牛逼你也不选选对象,这地方已经进入我们牛首山的地盘,就我们一伙马匪,哪有其他人,给我去死吧。”
带头的马匪,骑着马“驾!”的一声,提着一把刀,就冲了过来,杀气阵阵的向着李唐的面门,就准备一刀砍下。
一些齐王府的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了,觉得必然是血溅五步的下场。
刀的寒光,灼热眼球。
但就在这时。
李唐不紧不慢的举起手中的手弩,冷静的瞄准之后,一扣动扳机,“嗖!”的一声,一只弩箭直接射中了对面的面门。
“啊!”的一声,惨叫。
对方在距离他只有三米距离时,应声栽倒。
月光下,一滩血渗透了积雪,带头的马匪,倒在了血泊之中,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一刻。
李唐并没有停下,发狠的轮起开山斧,“吭!”的一刀,将懵逼的战马,齐头砍断,一刀斩杀,血液如喷泉般喷溅的到处都是,如天女散花。
这一带的积雪,在月光的照射下,都变成了血色。
李唐战与其中,踩着马头,大声喊道:“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坐号威虎山小红袍,来时一身白衣,事后必然一身血衣,谁还赶来。”
这一下。
全傻眼了。
这些马匪虽说都是团伙里最底层的,但也都是见过大阵仗的,却没见过这么猛的,一个个直咽口水。
但总有不要命的,一个魁梧汉子轮起手中狼牙棒就冲了过去,还呼喊呢,“我就不信了,这周围还有人。”
“嗖!”的一弩箭再次射了过去。
李唐抬手瞄准一气呵成,直接就给杀了,同样射中面门,应声倒地,血瞬间流了一地,雪都融化了,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马匪们颤抖了,惧怕了,看了看自己的武器,怕下一个射中的就是自己,立刻丢掉了自己的武器,缩手缩脚的呼喊道:“当家的,我们投降,我们认输。”
“对,我们不打了。”
马匪间互相征伐,互相杀戮,是很正常的,这牛首山也是一次次火并,一次次互相吞并状态中崛起的。
他们认为这次只不过又要换一个老大而已,没多想,全都丢掉了武器,惧怕了对方手上的弩箭和那巨大的开山斧。也是冻的实在受不了了,浑身坚硬,动都懒得动,更别提打架了,看着周围感觉真有可能还有其他敌人,所幸就顺坡下驴,没再打。
大不了跟着他混。
这些马匪嘴角甚至露着笑意,乐呵呵的一脸讨好。
李唐知道此点,才故意冒充的马匪,看果然如自己所想,哈哈笑着大模大样的接着喊道:“都给我双手抱头,蹲下。”
他自顾自的这才走向了大部队,而后一眼看到了齐王妃。
齐王妃早就认出了李唐,惊愕的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然,也包括了老太君和见过李唐的一些人,都没想到李唐会杀过来,也没想到,李唐这么猛。
全都说不出话来了。
李唐拿起镣铐钥匙,直接扔向了齐王妃,道:“把所有人的脚镣打开,快。”
“啊,是。”
齐王妃抱着奶娃也顾不得了,接过钥匙,立刻行动,颤颤巍巍的打开了自己脚铐上的锁。
马匪们一看,觉得不对劲,还想动弹,去摸刀。
李唐看准了,“嗖!”的又一弩箭,射了过去,将摸到那人射死在雪地上,“谁动,谁就是死,他奶奶的,给我老实点。”
这一下,没人敢动了。
这弩箭太快了,太准了。
他们可不能在做出头鸟。
伴随着“咔!”“咔!”声,一个又一个脚铐、手链被接连解开。
李唐已经没弩箭了,完全是在狐假虎威,此时立刻喊道:“年轻立壮的,签了卖身契的奴才,给我站出来。”
“嗯!?”
大家都还糊涂呢,都还蒙呢,虽然已经知道了眼前的人是齐王府的郡马爷了,算是他们的主子了,但还是有些懵逼。
所幸。
齐王妃跟着喊道:“萧宁,别看着了,你去帮郡马爷。”
人群中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家是齐王府的包衣奴才,爷爷曾经跟着老齐王在军营里立过战功,父亲也是齐王的心腹,父亲死后,他便也入了齐王府,身带一身武艺,忠心耿耿,作为护院一直在齐王府内效力。
他剑眉大眼,腰杆挺直,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两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练过硬功夫的。
“郡马爷!”
萧宁是有一定身份的,这个包衣奴才可不是贬称,只有世代跟随皇家的子弟的贴身奴仆,才可以称之为包衣奴才。
他内心深处多多少少有些瞧不上李唐,因为李唐只是个冲喜的赘婿,刚才还听人说了,李唐并不是李林甫的儿子,只是李家的卖身奴仆,是个替婿,比赘婿还低一等,自然看不上。
但齐王妃这么喊了,他也只得认了,面子上还算客气,过来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