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絮在外头跪了一夜,膝盖早已没了知觉,心中只盼小姐饶她,若是知晓昨夜情形,必定得气个半死。
她自然不敢闹,林夫人的手段新人不知道,她们这些旧人最是清楚,更别说林知寒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时东方欲晓,霜浓露重,已经有丫头起来做事了,见她仍跪在那里,只窃窃私语着,春絮又冷又觉得窘迫,索性垂眼强迫自己不去理会。
待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琨玉已是换好衣裳出了来,拿着件斗篷过来替她披上,伸手扶她,“慢些起来,待会儿给你上药。”
春絮咬着牙艰难起身,痛意也渐渐袭来,琨玉边搀着她进屋边道:“你啊,不长记性,下回可改了吧。”
她只应了声,仍是有些不服气,“我实在想不明白,小姐为何对她那么好。”
“你看,你又来了。”琨玉让她坐在榻边,从袖中拿出一个袖珍的白玉罐来,又自旁边拿了个木片,挑出些药来为她涂着。
“怎么说你都不改,小姐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既然大家都是为小姐,倒不如互相谅解,也就相安无事了,你又何必惹小姐不痛快?你以为,你那些小心思,小姐看不出来?”
春絮难得听她这般长篇大论,只低下头默不作声。
琨玉涂好了药便将药膏丢到她怀里,“自己记得涂,待会儿有小丫头来送早饭,你这两天好好歇息,顺便反思反思。”
这边春絮解决完,她便去往暖阁,见温越仪和秋霜仍睡得不省人事,忙上前叫醒秋霜,秋霜看见是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琨玉双手放她脸上来回揉搓了几下,“还不快起,可真懵了。”
秋霜反应过来,立时起身收拾去了。
琨玉又将温越仪唤醒,“表小姐,该醒了,表小姐。”
温越仪虽醒了,却胜似没醒,琨玉无奈,只得先去里间看看。
只见林知寒仰面躺在床的内侧,沈言轻正手脚并用抱着她,显然睡得十分香甜。
听得脚步声,林知寒睁眼,示意琨玉先不要打搅,她便转身出了去,准备先伺候温越仪起身。
沈言轻做了一个梦,大雨滂沱的夜,血流成河,她号啕大哭着,画面一转,破旧的庙内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对她说些什么。
“快......快跑!”
“告诉我你的名字!”
沈言轻突然醒了,她猛地坐起身来,这句话也随之脱口而出。
“你怎么了?”
她转头看去,琨玉正给林知寒穿着衣裳,两人看向她,不明所以。
见她似乎仍未反应过来,林知寒又问了句,“言轻,做噩梦了么,你昨晚可是傻笑了一夜。”
沈言轻将方才的心悸瞬间抛诸脑后,双手捂脸,“不是吧小姐,你别混说。”
琨玉在旁还特意强调了句,“小姐从不说假话。”
沈言轻半信半疑地下床收拾,听见林知寒问琨玉,“今日有何事安排?”
“倒没什么特别的,上午先生们来讲课,下午老爷回府,晚间白小姐家有茶宴。李管事那边已招了十来个府卫,小姐可要去看看?”
林知寒道:“不必,强加训练即可。”